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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大迁徙(3)(2 / 2)

炎卯无奈地点了点头。

丛容有些无语,想不到上班偷懒这种事不仅文明社会存在,连民风淳朴的原始大陆都没能例外,他还以为原始人个个勤劳勇敢,是丛大人想当然了。

片刻后他问:“以往如果发生这种事情,红石部落一般怎么处理?”

炎卯毫不犹豫地回答:“打一顿。”

丛容:……

这惩罚确实很原始人。

不过作为自小接受文明教育的文明人,丛大人觉得打人不大好,于是他说:“我们换种方式吧。”

炎卯:?

祭司午是在半小时后醒来的,丛容简单问了几个问题,包括对方的名字,所在的部落,又让她从一数到二十,老太太全都配合地回答了。除去头还有些晕外,身上并无其他不适,但非常生气。

作为部落里最具智慧的领导者,族人对祭司的态度一直以来都是尊敬的,爱戴的,无条件信任的,结果现在居然有人趁她睡觉的时候敲闷棍,祭司午简直不敢置信。

然而不敢置信也已经发生了,四人早跑得没了影。

“我老了。”祭司午靠在车厢壁上,耷拉着眼皮感慨,从丛容的角度能看到对方始终努力挺直的脊背在这一刻微微佝偻起来。

丛容嘴唇动了动,他虽然无法体会祭司午此时的心情,但也能从后者的语气里听出悲伤与无奈。

丛大人正准备说些没用的好听话安慰老师,就像上辈子他对博导和老中医做的那样,便听祭司午道:“所以我希望你能成为部落的下一任祭司。”

眼前的青年年轻俊美,医术精湛,还非常聪明,哪怕他不是所谓的圣主眷属,在祭司午看来也是下任祭司的不二人选。她想不到还有谁比丛容更适合接替自己的位置。

丛容瞳孔微缩。

如果祭司午是在一个月前说的这话,他内心不会有丝毫波动,甚至还可能毫不犹豫地拒绝,毕竟丛医生真的没有跳大神的癖好。

然而现在,丛容几乎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好。”

就像他之前说的,修补异世大陆文明根本不是一两个人能够完成的,哪怕一个部落也做不到,他需要更多的人,更多的力量参与进来。

成为祭司,只是他迈出的第一步。

一整天都没出太阳,天空灰蒙蒙的,即便迁徙队众人裹着厚实的兽袍也感觉冷到了骨子里。

“又要下雪了。”一名红石族人抱紧自己的胳膊,哆哆嗦嗦地和同伴聊着天。

他们已经在这片雪原上漂泊了将近一个月,按照丛容先前的估计,应该还要再走一个多月。

“真他娘的冷啊!”同伴舔了舔冻得发白的嘴唇,呼出的水汽在空中凝聚成一团白雾。

“卯已经在发物资了,等吃了烤肉,再喝上一碗热乎乎的肉汤,身上就没那么冷了。”族人笑着拍拍同伴的后背,两人高高兴兴地往人群聚集的地方走去。

然而等他们来到物资车边,却发现情况似乎不大对,几名红石族人正围着炎卯大声说着什么。

“卯,为什么今天的肉只有这么一点点?”一名族人瞅瞅手里巴掌大小的肉块,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而且为什么奴隶的还是和之前的一样多?”

“这是惩罚。”炎卯硬邦邦地回答。

“什么?”

不止族人,奴隶们也一脸懵。

“因为昨晚奎和鸠的失职,导致祭司大人被袭击昏迷,还损失了部分物资,为此丛大人决定削减所有族人三天的口粮。”

炎卯这话一出,人群顿时炸开了锅。

“凭什么?值夜的时候睡着的又不是我们?”一名族人不服气地喊冤。

“嚷嚷什么?”炎卯用刀背敲了敲石桶,锐利的目光扫过一张张饱含怨气的脸,正色道,“不止我们,丛大人自己也只分了这么点肉。”

原本还满心不甘的红石族人闻言瞬间愣住了,齐刷刷望向不远处的俊美青年。

丛容自己支了个锅,咕嘟咕嘟熬着稀薄的肉汤,而他的小奴隶则在另一个地方优哉游哉地烤着大块兽肉,双方之间隔了足有十米远,形成鲜明对比。

族人们不由瞪大了眼睛,宛如一群受到惊吓石化的土拨鼠。

连拥有九成兽肉的丛大人都只能喝肉汤,他们还有什么可抱怨的呢?

要怪就怪不好好守夜的奎和鸠,还有跑了的炎尾炎雕他们!

众人看向两人的目光里满是愤怒,炎鸠连自己的那份肉都没敢领,灰溜溜地跑去找家人,打算随便蹭口汤喝。

结果汤没喝上,先挨了老爹一顿揍:“我让你睡,让你睡!老子的铁角兽肉都让你小子给睡没了!”

他爹揍完,扔给他妈接着揍。

可不要小看女性原始人的力量,比如红藜,一个人就能轻轻松松撂倒上百斤重的成年骨雕。

苍茫的雪原上回荡着炎鸠久久不息的惨叫。

另一边炎奎的情况相对好一些,毕竟拉肚子这种事真不是他能控制的,而且以前还出现过拉肚子拉死人的情况,所以并没有族人过去找他麻烦,当然,短时间内他们对炎奎的怨气也不会消除就是了。

奴隶们旁观了一切,他们从未见过这样的惩罚,二十九双眼睛面面相觑。

半晌,老莫得出结论:偷懒会让大伙儿都没肉吃,所以谁也不许偷懒。

奴隶们纷纷点头表示赞同,一旦有谁不好好守夜,谁偷懒,不用丛容出马,众人内部先把老鼠屎解决了。

经过这件事,炎卯惊讶地发现,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没人再在值夜的时候打瞌睡,个个都警醒得不得了。

不得不说丛大人的办法比单纯把人揍一顿管用多了。

“大人真是太聪明了。”炎卯由衷感叹。

不知不觉间,年轻战士心里对圣主眷属的滤镜又加深了一重。

然而此时,聪慧的丛大人躺在自家小奴隶挖好的雪洞里,身下垫着厚厚的兽皮毯子,百无聊赖地望着洞口那一小块天空。

下雪了。

雪势不是很大,偶有一两片晶莹的雪花飘进来落到地上,与洞内的其他积雪融为一体。

咕噜。

细微的声音在狭小寂静的空间里被放大了数倍,显得格外明显。

晚饭那一碗可怜兮兮的肉汤早已随着尿液排出体外,十八岁的眷属大人正处于能吃易饿的年纪,他的食量虽然和炎朔没法比,但一顿也要吃不少肉,早知道就不打肿脸充胖子了。

丛容心里十分后悔。

炎朔洗漱完,爬进雪洞的时候正巧听到他丛哥的肚子在抗议,两人四目相对,空气有一瞬间的沉默。

丛容:……

他拉高兽袍盖在脸上。

睡觉,睡着了就不饿了。

有一说一,自打摆脱奴隶身份后,他已经很久没有尝到饥饿的滋味了。

丛大人“富可敌国”,几千斤兽肉,多到吃不完,炎朔还会给他煎腊肠,做火锅和辣椒炒肉。

咕噜噜。

丛容:……

兽袍被一只修长的手掀开,到一边,露出精致细巧的锁骨和半个瓷白细腻的肩膀。

“干嘛?”丛大人没好气地瞪着少年,“我都快睡着了。”

炎朔移开视线,无情地戳穿了圣主眷属的谎言:“你没有。”

丛容:……

丛大人觉得他家平时乖巧听话的小奴隶可能要造反,下一秒手上就被塞了个东西。

温热的触感透过兽皮传递到指尖,丛容心中一动,坐起身,三两下扒拉开。

里面是一块约摸两三斤重的铁角兽肉,烤得外焦里嫩,表皮金黄,撒满胡椒和辣椒,冰冷的雪洞霎时被暖融融的食物香气填满。

丛容知道炎朔的食量,也知道没有自己给他开小灶,少年领到的兽肉和其他奴隶没有任何区别,手里的这块烤肉应该是小崽子一半的口粮。

“算你有良心。”丛大人十分没良心地大快朵颐。

填饱了五脏庙,又喝了炎朔递过来的热水,丛容满足地呼出一口气,顺手薅了把自家小奴隶的脑袋,咕涌进兽袍里后才终于沉沉睡了过去。

炎朔坐在他身侧,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只露出一张俊脸的青年,神情无波无澜。

半晌,他躺下来,闭上眼睛,无声地翘了翘嘴角。

无月无星的夜空下,整片大陆仿佛都陷入了沉睡,只有逐渐变得密集的雪花彼此摩擦发出微不可闻的声响。

“是那边吗?”远处低矮的雪垛后传来男人刻意压低的嗓音。

“是,是的吧,我看到车了。”

回答他的人约摸二十五六年纪,身材矮小,贼眉鼠眼。

如果丛容在场一定能认出对方正是打晕了祭司午和毛芜,又偷走了他们物资的四逃犯之一炎尾。

不过炎尾此时的模样极其狼狈,原本套在身上的兽袍不见了,赤身裸体地站在雪原上,冻得瑟瑟发抖,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左眼皮高高肿起,连标志性的门牙都掉了一颗,两片嘴唇血肉模糊。

“不是说他们要去新的栖息地吗?怎么还在这儿?”

和炎尾说话的男人一脸凶悍,眉骨的地方有一道凸起的刀疤,他比炎尾足足高出两个头,手臂肌肉贲张,像模像样地穿着红石部落流行的兽袍,但看尺寸,显然不是炎尾的那件。

“我,我不知道,可能是出什么事了吧……”炎尾不敢去看刀疤男的眼睛。

他现在简直怕得要死,也后悔得要死,如果昨晚他们没有趁守夜的族人睡着,偷偷打晕祭司午和她的奴隶,没有偷走迁徙队的物资,没有逃跑,就不会遇上这帮杀人不眨眼的魔鬼!

这是一支名为红戈的中型部落,人数超过一百,而且不论男女个个身强体壮,拳头比沙包还大。

原本雪原上并没有这样的流浪部落存在,只因上个旱季太过漫长,打不到足够的猎物度过凛冬,不愿坐以待毙的族人决定抢劫其他部落。

迄今为止,他们在首领炎棘的带领下扫荡了三个不足百人的小部落,把物资消耗殆尽后,便继续启程。今早天快亮的时候,与扛着兽肉和盐的炎尾四人撞了个正着。

经过一场毫无悬念的战斗,三死一伤,强壮的炎雕炎鹗和炎角被石刀抹了脖子很快死了,只剩下看上去最瘦弱的炎尾。

红戈部落的族人当着他的面吃光了兽肉,不远处炎雕的尸体还没凉透,汩汩往外冒着鲜血。

这一幕刺激得炎尾差点没吐出来。

然而炎棘并不满足于区区两桶兽肉,从炎尾那里得知迁徙队拥有一整车物资,而人数却不到他们的一半后,立即作出了决定:抢!

抢走他们的物资,杀光他们的男人,掳劫他们的女人和小孩!

迁徙队营地。

丛容被守夜人惊慌失措的喊声惊醒,他倏地睁开眼睛,身旁的炎朔已经穿上兽袍,利落地爬出了雪洞。

“怎么了?”丛容问。

“有人偷袭。”火光照亮了少年半边侧脸,另半边隐在阴影中,唇线紧绷。

丛容一惊。

他没想到这样冷的天气,居然还有不怕死的家伙在雪原上流窜。

有炎奎和炎鸠的例子在前,今晚值夜的族人眼睛瞪得像铜铃,根本不敢大意,因此几乎红戈部落刚靠近物资车就被发现了。

迁徙队众人纷纷从雪洞里冒出头,以炎卯为首的战士们抄起武器与对方的先遣小队展开了交战。

丛容上一次见到原始人之间的战斗还是刚穿来的时候,炎卯带领十几名精英战士将红蚁部落杀了个片甲不留,那是场一边倒的屠戮。

然而现在丛容看着对面密密麻麻的火把,怀疑这次被屠戮的很可能是他们。

深夜,雪依旧在下,乌压压的云层低得仿佛能碰到人的头顶,逼仄又窒息。

丛容第一时间跑向物资车,不仅因为车上有食物和盐,还因为祭司午在那儿,在成功抵达新的栖息地之前,他很清楚老太太千万不能出事,否则不用外敌,红石部落内部就能乱起来。

祭司午在毛芜的搀扶下守在车边,手中紧握从不离身的法杖,对着入侵者疾言厉色地骂出一连串诅咒。

丛容仔细听了听,大概是说他们这些贪婪的恶徒,不配得到圣主的庇佑,迟早会被恶魔敲开头颅,挖走脑髓,彻底沦为见不得光的鬼魅。

混乱中对面也响起差不多的咒骂。

丛容循声望去,是被红戈部落的战士簇拥在中间的一个小老头儿,瘦削精干,穿着从炎尾身上扒下来的兽袍,脖子上挂着用骨头和牙齿串成的项链,手上同样是具有标志意义的法杖。

战士们以命相博,两名祭司隔空骂战,激烈中带着一点可笑,丛容想到以后如果他成了祭司,也要像这样跟人家打口水仗,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迁徙队的人数本就不足红戈的一半,其中大部分还是没什么战斗经验的奴隶。

鸵和多虻跟随炎卯打过几次猎,遇到夜袭勉强还算镇定,其他人则完全慌了神。

奴隶的胆子非常小,尽管手里拿着武器,却都像被雨淋湿了毛的鹌鹑似的,挨在一起瑟瑟发抖,孩子们已经吓得哭了起来。

红石战士倒是个个勇猛无比,炎卯三两下砍翻一名敌人,炎丁和炎青也不遑多让,女战士红藜带着她的八个情人杀入包围圈,一时间哭喊声,厮杀声,惨叫声响成一片。

丛容现在虽然身体素质不错,但两辈子加起来也没打过群架,他和祭司午待在一起,身边跟着炎朔和毛芜。

照理他有系统给的M9,保命不成问题,可对面人实在太多了,而且下手非常果断,石刀专往要害上招呼,显然像今晚这样的事情并不是第一次干。

在这些心狠手辣的流浪者眼中,除了自己的族人,其他人并非同类,而是和野兽无异。

丛容心跳得有些快,他看到炎卯的一条胳膊被砍中了,对方是个眉骨处有道疤的男人,鲜血立刻顺着年轻战士古铜色的皮肤流淌下来,滴进雪地里,晕开暗红色的血花。

“哥!”炎丁又惊又怒,想要过去帮忙,然而他被拖住了,分身乏术。

刀疤男很快又挥出一刀,炎卯下意识闪身避开,双方人数悬殊,他本就以一敌多,这一闪,另外几个盗匪立刻绕过他冲向物资车!

与此同时,红藜那边的情况也不大妙,一名情人被长矛刺穿喉骨,几乎瞬间丧命,其他人也多多少少受了伤,女战士脸上满是血污,分不清是她的还是别人的。

红石部落的战士节节败退,盗匪们却越战越酣,炎棘眼中迸射出兴奋嗜血的光。

他丢下正与自己缠斗的炎卯,带头冲向物资车,那里只站着一个满脸皱纹的老祭司,一个五大三粗的女奴,一个介于成年和未成年之间的小崽子。

盗匪头子的目光最后落在那个比女人还好看的青年身上。

他穿着和其他人一样的兽袍,脖颈白皙修长,炎棘敢肯定自己一只手就能将它轻松握住,青年的唇瓣让他想到雨季里最娇艳的花朵,而那双清凌的眸子却仿佛雪原上最寒冷的坚冰。

炎棘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以往每一次抢劫,炎棘都会下令杀光对方部落里的男人,只留下女人和小孩,但这次他改变主意了,他要让眼前的青年成为自己的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