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杯下肚，她长长呼出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了一下。
嘴里吐出的气息带着浓重的酒香，额头上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
她把空杯往桌上一放，手肘撑着桌面，脑袋歪歪地靠在手掌上，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头沉得快抬不起来了。
眼前的一切都有些模糊，连周瑾言的脸都像是隔着一层雾。
一旁的老板娘看得直乐。
她抱着胳膊站在旁边，咧着嘴笑得合不拢，眼里满是欣赏。
“不错啦小姑娘！之前好几个汉子三杯就趴下了！”
她竖起大拇指，声音洪亮地夸奖道，“你这小身板，能扛四杯，算是条好汉了！”
林蔓打了个嗝，眯着眼去摸最后一杯酒。
她的手指在桌面上摸索了一会儿才碰到杯壁，冰凉的触感让她稍微清醒了一瞬。
她咧嘴笑了笑，嘟囔着：“还……还有一杯呢……不能输了……”
说着，颤巍巍地把杯子举了起来，目光坚定却又摇晃不定，仿佛在完成一项无比重要的使命。
“没事儿……老板娘，我还能来！”
她的声音有些发颤，语气却强撑着故作轻松，像是在给自己打气一般。
明明已经站得有些摇晃，脚底像踩在棉花上，但她还是固执地摇了摇头，想要证明自己还能撑得住。
可这会她视线都花了，眼前的世界仿佛被水浸过一样模糊不清。
灯光在瞳孔里晕成一团团暖黄的光斑，耳边的声音也忽远忽近。
明明看着杯子就在眼前，触手可及的距离，手却总是抓空，指尖只划过冰冷的桌面，连杯壁都没碰到。
她又往前探了探身子，手臂伸得几乎要越出桌沿。
鼻尖几乎都要贴到杯子了，眼看指尖就要碰到杯壁的那一瞬——
结果另一只手忽然从斜侧方伸了过来，动作沉稳利落，抢先一步将酒杯端起。
她的手就这么轻轻落在了那人手背上，掌心微凉，只感受到那一瞬间温热的皮肤和结实的手背轮廓。
那触感让她怔了一下，来不及收回手，便听见对方低沉嗓音响起。
周瑾言稳稳握住酒杯，指节分明，手腕沉静有力。
他朝老板娘微微一笑，声音温和却不容拒绝：“这杯我替她喝吧。单子不用免，我看别人都是单独算的。”
他话音刚落，语气平静自然，却又带着一种不容推辞的坚定，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老板娘一听，先是一愣，随即转头看向周瑾言，眉头舒展，眼里多了几分欣赏的神色。
她原本还担心林蔓一个人喝太多没人管，现在看这小伙子不但及时拦下，还不占便宜、明码标价结账，着实懂事得让人心生好感。
这小伙子真懂事！
一提到钱的事儿，老板娘也不跟他讲客气，“行，就这么定了！”
她干脆地应了下来，顺手在账本上记了笔账，语气里多了几分亲近与信任。
“我看那小姑娘脸都红了，估计是喝高了。”
她一边忙活，一边回头叮嘱道，声音压低了些，却满是关切，“同志，等会要是想喝醒酒汤，跟我说一声啊，不要钱，给你们煮两碗！趁热喝，解酒最灵了。”
周瑾言点点头，神情认真而温和，抬眼看了老板娘一眼，轻声说了句“谢谢”。
那声音不高，却透着真诚，让人听着心里熨帖。
老板娘挺会来事儿，一看这两人之间气氛微妙，又不想打扰他们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