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乱的身体剧烈一颤,瞳孔瞬间放大,但被冰魄之力封住的他,连惨叫都发不出来。
我不理会他的痛苦,指尖搭在他的腕脉上,同时催动体内刚刚与之建立联系的地脉之力,形成一股独特的共鸣。
我的灵识,不再是通过他的嘴,而是顺着他的气血、他的经脉,如同追踪猎物的猎犬,逆流而上,直追那“断言蛊”的源头——那条由施蛊者留下的、隐藏在他魂魄深处的精神烙印。
刹那间,我的识海中仿佛被强行插入了一段被层层加密的传音。
声音断断续续,充满了诡异的波动。
“……混沌灵钥……现世……钥主必有所动……”
“……以‘噬灵幡’为引……待其与地脉共鸣最盛之时……引动幡上万千怨魂……反向锁定其坐标……”
“……一击功成,夺其主魂,钥匙自会易主……”
我的大脑仿佛被重锤狠狠砸了一下,瞳孔骤然收缩!
噬灵幡!
他们竟然想用这种邪物,利用地脉与我的共鸣,反向定位我这个“钥主”的位置!
我掌控地脉,固然获得了强大的力量,但同时也变成了一个在黑夜中熊熊燃烧的火炬,为他们指明了方向!
好一个恶毒的连环计!
我猛地拔出玄冥针,站起身来。
识海中的那段传音,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锥,扎得我神魂刺痛。
我低头,冷冷地注视着已经彻底失去反抗之力的赵乱,眼中再无一丝波澜,只剩下彻骨的寒意。
“你猜得没错,你不是主谋,你只是一枚微不足道的饵。”我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但是,你既然敢来当这枚饵,我就让你变成……钓他们上钩的钓饵。”
我从袖中取出一枚刚刚到手的听脉石,无视赵乱惊恐万状的眼神,并指如刀,在他后颈处轻轻一划。
不等鲜血流出,我已将那枚乳白色的晶石硬生生嵌入了他的血肉之中。
随即,数根银针飞出,以精妙绝伦的针术封住了他的伤口和所有痛觉神经。
他甚至感觉不到一丝疼痛,但那块石头,已经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
“从现在开始,你走的每一步,呼吸的每一口气,我都能听得见,感觉得到。”我直起身,掸了掸衣袖上不存在的灰尘,居高临下地对他说,“现在,你可以走了。去向你背后的大人物复命,告诉他们你失败了。等他们来找你这个‘废物’麻烦的时候,我会亲手送他们进这座地脉坟场。”
我解开了他身上的金光束缚。
赵乱从地上踉跄爬起,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恐惧、怨毒和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茫然。
他摸了摸自己的后颈,那里光滑如初,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但那种被无形丝线操控的恐惧感,却让他不寒而栗。
他没敢多说一个字,连滚带爬地向着谷外逃去。
看着他消失的背影,明璃皱起了眉:“你就这么放他走了?不怕他……”
“他走不掉。”我打断她的话,把玩着手中剩下的八枚听脉石,“他现在,是我的眼睛,也是我的耳朵。真正的猎人,从不急于杀死诱饵。”
夜色,很快就笼罩了这片刚刚经历过一场剧变的玄髓谷。
我们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在谷口附近寻了一处避风的营地,生起了篝火。
大战过后的疲惫感逐渐涌上,但我的精神却始终保持着高度的警惕。
我盘膝坐在一块岩石上,闭目养神,心神却分出八份,沉入那八枚听脉石中,同时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感应,牵引在远去的赵乱身上。
周围百里内的风吹草动,灵气流转,尽在我的感知之中。
我相信,只要那所谓的“大人物”靠近,我一定会第一时间察觉。
我的计划天衣无缝,现在,只需要等待。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篝火发出“噼啪”的轻响,驱散了山谷的寒意。
一切都显得那么平静,平静得甚至有些不真实。
然而,就在这份平静达到顶峰的瞬间,我袖中一枚原本温润的听脉石,毫无征兆地,陡然发烫!
那不是灵力波动的温和热量,而是一种焦灼的、带着强烈警示意味的刺痛感!
我猛地睁开双眼,精光一闪,迅速将那枚异常的听脉石取出摊在掌心。
只见乳白色的晶石内部,那缕原本缓缓流转的微光,此刻正疯狂地搅动、重组,最终,在石中浮现出一行不断波动的、由纯粹灵机构成的文字:
“星穹阁方向,三道太素境气息正高速逼近——目标:明璃。”
什么?!
我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瞬间的惊愕甚至超过了刚才识破敌人阴谋之时。
目标不是我?不是我这个刚刚觉醒的“钥主”?
而是明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