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扇由某种不知名兽骨打造的、泛着惨白光泽的骨门。
门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禁制符文,每一个符文都散发着封印和束缚的气息。
而在骨门的正中心,有一个心形的凹槽。
那形状,那大小,与我胸口那块被誉为天之骄子的至尊骨,完全吻合!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这块至尊骨,根本不是什么天赋的象征,而是一把钥匙!
一把开启这个家族最黑暗秘密的钥匙!
我正要俯身,用我胸口的骨骼去开启这扇宿命之门,一个阴冷的、充满嘲讽的笑声却从我背后传来。
“你以为,你真的能改写历史吗?墨白。”
我猛然回头,只见我父亲灵位旁的那个牌位——属于赵乱的牌位,正散发着幽幽的黑气。
一道虚幻的人影从中缓缓浮现,正是赵乱的残念。
他的双眼不再是人类的眼眸,而是两个漆黑的深渊,里面只有怨毒和疯狂。
“归寂之律,乃是天道与古家共立的至高法则。你母亲胆敢违背律法,试图染指星枢,你父亲为了保全墨家这条走狗血脉,亲手封印了真相。”赵乱的声音充满了快意,“你们这一家,真是可悲啊!不过是祭品中的祭品,一个用来当容器,一个用来守着秘密,而你,就是那个最终要替所有人偿还罪孽的倒霉蛋!”
我盯着他,心中的怒火反而渐渐平息,化为一片刺骨的寒意。
“你说对了一半。”我冷冷地回头,重新看向那扇骨门,“我们的确是祭品。但现在,我要做那个砍断祭坛的人。”
话音未落,我反手抽出一直紧握的玄冥九针,没有丝毫犹豫,将九根银针狠狠刺入了骨门上对应的九个禁制窍穴!
我没有用至尊骨去“开锁”,那太温和了。
我要用我这身被他们视为诅咒的绝脉之体,以最暴烈的方式,强行破门!
以我绝脉中混乱而磅礴的真元为引,我强行激发了胸口至尊骨的共鸣!
“嗡——”
刹那间,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怖威压从地底深处喷薄而出。
祠堂剧烈震动,仿佛地龙翻身。
那扇骨门上的禁制符文疯狂闪烁,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紧接着,地底传来九声沉闷而远古的咆哮。
九道被封印了不知多少岁月的仆魂虚影,从骨门中挣脱而出,冲天而起!
他们形态各异,气息强大到令人窒息,但身上无一例外都缠绕着与骨门上相同的禁制锁链。
他们仰天齐声怒吼,那声音穿透了祠堂,穿透了墨家祖宅,仿佛要吼碎这片不公的天穹!
“吾等不认此律!”
“轰隆!”
随着这声怒吼,骨门轰然洞开。
一道粗大的灰白色光柱从地底直冲天际,其势之猛,竟将我头顶那片再次凝聚的“崩识雷”劫云,硬生生撕开了一道巨大的裂口!
雷云退避,天地失色。
在那道灰白色的光柱之中,一面布满裂纹的残破铜镜,正缓缓升起。
我一眼就认出了它。
正是我从《玄体素针解》残篇中看到过的记载——“照妄镜”!
传闻此镜不照人影,不映万物,只照天道伪律,勘破世间虚妄!
我下意识地伸出手,指尖轻轻触碰在那冰冷的镜面上。
镜面之上,波光流转,一幅清晰的画面缓缓浮现。
那是一个高耸入云的祭台,祭台之上,两个人影并肩而立。
一个,是周身环绕着天谴雷罚之力的天道化身;另一个,赫然是古家的那位老祖!
而在他们面前,一个被重重锁链束缚的女子,正被他们强行按在祭台上。
他们手中,捧着一个散发着无穷邪气的黑色核心,正要植入女子的体内!
“噬魂蛊主核……”我喃喃自语,心头巨震。
而当我看清那名女子的脸庞时,我全身的血液,在瞬间燃烧沸腾!
那张脸,纵然痛苦扭曲,纵然苍白无助,却依然是我记忆深处最温柔的模样。
是我的母亲!
我的双目瞬间变得通红,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鲜血直流而浑然不觉。
滔天的恨意与杀机,几乎要将我的理智焚烧殆尽。
“所以……是这样吗……”我的声音沙哑得如同两块锈铁在摩擦,“你们用她来承载和封印星枢的关键——噬魂蛊,再用我,用她血脉的延续,来承受这永无止境的天谴?”
原来,这一切从一开始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局!
就在我心神剧震的刹那,“咔嚓”一声脆响,光柱中的照妄镜似乎承受不住这桩惊天秘闻的因果,表面的裂纹瞬间扩大,轰然碎裂成无数碎片。
光柱消散,碎片如雨落下。
其中一块最大的碎片,却仿佛被某种力量牵引,划过一道流光,精准地射向我的手心。
我来不及反应,只觉掌心一痛,那块冰冷的碎片已经深深嵌入我的皮肉之中。
也就在碎片与我血肉相融的瞬间,我怀中那枚得自古家禁地的混沌钥匙,竟开始剧烈震颤起来,与碎片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共鸣。
一行灼热的、仿佛直接烙印在我灵魂之上的古老文字,在我的掌心缓缓浮现。
“真序未灭,唯逆者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