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泛黄的残图入手,触感温润,仿佛承载着千年的岁月。
妙手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带着一丝凝重:“太初山脉的真正核心,名为‘龙脊裂谷’,源晶便藏于其中。但那裂谷被地脉之力封锁,寻常手段根本无法进入,唯有‘脉动同步’者,方有一线生机。”
“脉动同步?”明霜在一旁皱起了眉。
“心跳、呼吸、灵力流转,三者频率与脚下地脉的震动完全合一。”妙手解释道,“差之毫厘,便会被地脉之力撕成碎片。无数年来,不知多少高手饮恨于此。”
我低头看向脚下的大地,雷云在头顶翻滚,每一次电闪雷鸣,都仿佛能感觉到山体深处传来的一阵沉闷而有力的悸动,如同沉睡巨兽的心跳。
这就是地脉的脉动。
我深吸一口气,取出随身携带的玄冥九针。
指尖捻起一根最细的银针,我没有将它刺入任何穴位,而是缓缓蹲下身,将针尖轻轻触碰在布满雷击焦痕的岩石上。
一瞬间,一股磅礴、古老、沉雄的震动顺着针尖传入手臂,直冲神识。
这股力量狂野而无序,足以瞬间震碎寻常修士的经脉。
但我体内重塑后的混沌灵根,却在这股震动中感到了一丝莫名的亲切。
它非但不排斥,反而像饥渴的幼兽遇到了母亲,开始自主地微微律动起来。
有门!
我闭上双眼,将全部心神沉入针尖传来的感应之中。
外界的雷鸣风吼尽数褪去,我的世界里只剩下两个声音——一个是我自己的心跳,另一个,是来自大地深处,那如同洪钟大吕般的轰鸣。
“咚……咚……咚……”
我的心跳太快了,呼吸也过于急促。
我开始运用《玄体素针解》中的龟息法,强行压制心跳,放缓呼吸。
这是一个极其精细的活,就像在悬崖峭壁上用一根头发丝绣花。
心跳慢上一分,就会被地脉之力抛弃;快上一分,则会被那股伟力直接碾碎。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冰镜,映出波纹。”我低声说道。
明霜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催动灵力,一面光滑如鉴的冰镜在我面前凝聚成形。
镜面上,两道不同颜色的波纹正在剧烈跳动。
一道代表着我的生命体征,另一道则代表着地脉的震频。
它们就像两条追逐的蛇,始终无法完全重叠。
“还差零点三息!”明霜的声音清冷而急切,“你的心跳频率还是快了一丝,用命火微调,再慢下去,你的生机就要断绝了!”
我心中一凛,毫不犹豫地从丹田中逼出一缕金色的五行命火。
这缕火焰并非用于攻击,而是如同最精准的烙铁,沿着我的心脉轻轻一烫。
剧痛传来,我的心脏猛地一缩,随即跳动的频率出现了一个极其细微的停顿。
就是现在!
冰镜之上,两条波纹在这一瞬间完美地重合在了一起!
嗡——
我脚下的大地发出一声奇异的共鸣,眼前的空间仿佛水波般荡漾开来,一座深不见底、两侧崖壁光滑如镜的裂谷,凭空出现在我们面前。
龙脊裂谷,开了!
我们三人没有迟疑,立刻踏入其中。
裂谷内的气息比外界更加压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源自太古的苍凉。
走了约莫百丈,前方豁然开朗,一个巨大的地底溶洞出现在眼前。
溶洞中央,一块散发着七彩光晕的晶石静静悬浮,正是我们此行的目标——源晶。
然而,在源晶之前,还站着一道身影。
那人背对着我们,身形枯槁,穿着一身早已看不出颜色的麻布长袍。
他身上没有丝毫灵力波动,甚至连生命气息都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
但他只是站在那里,就给我一种面对整座太初山脉的错觉,那股无形的压迫感,甚至超过了我见过的任何一位高手。
太初境!这绝对是超越了世俗认知的太初境强者!
我们停下脚步,气氛瞬间凝固。
那人缓缓转过身,露出一张沟壑纵横的脸,双眼浑浊,仿佛已经看尽了万古沧桑。
他没有开口,只是看了我们一眼,然后抬起干枯的手指,对着地面轻轻一点。
轰隆隆!
地面剧烈震动,十二根漆黑如墨的石碑从地底拔地而起,将我们与源晶隔开。
每一根石碑上都刻画着繁复无比的远古禁制,那些符文仿佛活了过来,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气息。
镇魂碑!
我一眼就认出了这传说中的禁制。
我瞬间明白了。
此人并非为了私欲霸占源晶,他是在履行某种古老的契约,是这片地脉的守护者。
硬闯,绝无可能。
我收起玄冥九针,对着他深深一揖,然后从储物戒中取出那三枚从烬渊得来的神晶,小心翼翼地放在地面上。
接着,我咬破指尖,以血为墨,在三枚神晶之间的空地上,迅速画出了一幅残缺的阵图——正是《玄体素针解》末页,那幅关于以天地为鼎、万物为药的惊天构想。
“前辈,”我沉声开口,声音在溶洞中回响,“晚辈墨白,并非为夺宝而来,而是为借源晶之力,熔铸神器。待神器既成,我愿以此身,护此地千年地脉安稳,作为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