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的气氛，有些压抑。
伊桑皱了皱眉，敏锐地察觉到了父亲眉宇间那一抹挥之不去的愁云。
这可不多见。
在他的印象里，自已这个父亲，向来都是一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枭雄模样。
“父亲。”
伊桑忍不住开口问道。
“出什么事了？”
“怎么？又被社里那帮老东西施压了？”
“哼。”
菲利普发出一记不屑的冷哼，终于睁开了眼睛。
那双深邃的蓝色眼眸里，没有半点平日的从容，反而充满了烦躁和一丝……忌惮。
“那帮老家伙？”
“他们也配？”
他挥了挥手，身后两名女郎立刻会意，躬身退出了书房。
偌大的空间里，只剩下父子二人。
菲利普端起桌上的酒杯，摇晃着里面琥珀色的液体，语气变得无比沉重。
“伊桑，你一直以为，我就是幽影社的最高负责人，对吗？”
伊桑一愣，不明白父亲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
菲利普自嘲地笑了笑。
“我算什么？我充其量，不过是摆在台面上的一个傀儡罢了。”
“负责帮他打理一些生意，处理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幽影社，真正的主人，是教皇！”
教皇？
这两个字，让伊桑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当然知道教皇的存在，那是幽影社传说中至高无上的精神领袖，神龙见首不见尾。
但他一直以为，那只是一个象征性的存在。
没想到……
“您的意思是……”
“没错。”菲利普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社里所有的大事，最终都得由他来定夺。”
“我们，都只是他的棋子。”
伊桑的心，瞬间沉了下去。
一个不好的预感，在他心头疯狂蔓延。
“那……艾娃被华夏人带走的消息，教皇他……知道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事情可就大条了！
艾娃可是他唯一的妹妹！
菲利普却摇了摇头。
“这倒没有。”
“教皇常年闭关，很少过问外面的事，如果没人主动上报，他不会知道。”
伊桑刚松了口气。
菲利普接下来的话，却让他整个人如坠冰窟。
“但是。”
“你那两个好哥哥，为了保住他们在教皇心中的地位，已经把这件事捅上去了。”
伊桑“蹭”地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满脸的难以置信。
“什么？！”
“他们怎么敢！”
菲利普的眼神变得更加冰冷。
“他们不仅说了，还添油加醋，说艾娃是自已离家出走，在外面惹了不该惹的人，已经客死异乡了。”
“这两个混账！”
伊桑气得浑身发抖，一拳砸在桌子上。
“为了那点狗屁利益，连自已的亲妹妹都拿来当垫脚石！”
“他们还是人吗？！”
菲利普看着暴怒的儿子，叹了口气。
“你现在才知道？”
“在他们眼里，除了权力，什么家人，什么亲情，都是可以随时舍弃的东西。”
他顿了顿，语气里透出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你知道吗？艾娃，她才是这一次祭祀仪式，最完美的祭品。”
“她的血脉纯度，远在你之前找的那个华夏女人之上。”
“教皇对她，寄予厚望。”
“现在，你那两个哥哥告诉教皇，艾娃死了……”
菲利普没有再说下去，但伊桑已经全明白了。
祭品没了。
教皇的计划被打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