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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去前,微抬的脸上带着些抖动,总是和木头一样没有表情的脸上突然抖动,意味着什么

不敢去想

怔怔的,只想着那个他

庙内恢复了静谥,日子还在滑过,一天又一天

总是看着门外,看着风拍打门棂,又看着第二场大雪来临

榻旁的他,时时凝视我,手,总是会轻抚我的脸颊

他的脸,在消瘦

他的眼,更深暗

“主”

如风的声音传来

如果不是日日在等着门外的消息,我不会发觉到这个声音,它太轻飘,与风缠绕,几不可闻

“进来”

身边的他只有在门人出现向他禀报外界的情况时才会开口,而他的身子似乎已成了化石,很久很久未曾动过

在那个他走后,就没再动过。

门开,是个壮年男子,我没有见过,他长得精瘦,同样的面无表情,浑身充满暴发力,像是一只蓄势待发的随时飞出的箭

“弓”身边的人主动开口了,像是在听唤对方的名字。

那个身子更加低俯

他是弓是我曾在长春谷石室中就听到过的那个名字

这个名字简单易记,很难忘掉。

“主,在智泱国西南边境中的茂密丛林中,一直以来有帮蛮夷部落,该部落虽居丛林,与世几乎隔绝,却生性残暴,不曾开化外,还信奉邪神,至使偶有外人入林中,都会被活活生食之,并被掏出心脏供奉邪神”

这个人不急不缓的说着,他到底要说什么

榻旁的他静静听着,没有语

“在半月前突然有一人入了该林中,传渡佛法,渡化那帮蛮夷”

我似乎没有了什么力气,这个人的话让我听得像在云中飘,抓不住重点

“他进入后可用仙力”身旁的人眼睛微眯。

他的话让我一震,莫非又是说那个他

“主,那白衣人入林后不曾用非凡人的力量,门中弟子潜入暗中窥察,看得他一入林中便被那数千的蛮夷团团围住,要将他生吞活剥,而他传送佛法,任攻之,不曾用过半丝暴力”

这个叫弓的冷硬的男子在说到这里时,脸上似乎在抽搐

我几乎想弹起来

白衣人果然是他

他怎么又去了那里渡化信奉邪神的蛮夷而且是用凡人的力量

世间最难做的事是渡化人心他却是深陷密林中去渡化一群信奉邪神的人中间的困难有多大

那蛮夷竟然有数千人

这一桩事要比搬山移海来得艰难如果有那么好做,早有佛家弟子去做了,况且他不是佛家人

这个叫弓的人脸上为什么抽搐

“后来呢”身旁的这个他眼眯得更紧

“后来”他的眼里似乎陷入回忆,闪出种种异色,那是惊骇的光芒

而他接下来说的话,让我几乎无法思考

他的话很多,即使他看起来是个少语的人,但他描述了那边境密林中所发生的一切,那个人,与一群裹着围布、终年活在山林间的野蛮人周旋,被攻击,被围堵,他有凡间的武艺在身,但以暴制暴无法渡化人心

他在林中整整呆了一个月,一个月中几乎用尽所有的心思,要让那些人的思维逆转,要让那些人明白其他生命的重要性,要让那些人脱离信奉邪神的恶念,重新竖立一种信仰

而当他出林间时,身上鲜血淋淋,体无完肤

狂风卷着雪,拍打着庙门

外面是风雪天,庙内是静寂日

叫弓的人走了

榻边的这个他,眼紧紧又望向我

我,无力地回望他,怔怔地盯着庙宇的内顶,看着椽木架起的三角形空间

那个他,除了入林与出林时用了移形术,在林中的一个月,历经艰险,只是凡力,做尽他上世也未做过的事,为了渡化那些人,他竟类似佛祖当年修行时“割肉喂鹰”一般,任自身的肉体让那些人割去,眼皮眨也不眨,唇角挂笑,在那些人惊怔,不信邪时,对他施暴、建群攻、用元始却也野蛮的武器攻击他

那些蛮人岂会相信什么善道岂会真信有人能舍生取义,为了宣扬善念而不怕死

他没有退,没有闪,只有迎难而上

他竟然做到了竟然在人间的一个月内,将一个信奉邪恶信了几千年的部落渡化了那些人最终认输,最终同意接受佛家以善为本的信念,也最终同意会接受外边世界的文明

这是常人做不到的,这是那般西方佛界的罗汉也难做到的

他,现在怎样了

浑身带伤的他,在哪里

这一切,只为了佛祖的一滴泪,也只为了使我能醒转到底是佛祖授意让他在人间做这些事,还是其他原因

静静地躺着

是的,我的灵魂也躺着,任这种飘浮无形随意地散开,不再去看门外,也不再去看身边的他

任风过

任庙外的黑暗与光明轮替

当庙门又被开启时,动了动,会不会是他

看去

不是他

是木老怪,他又来了

这一次他在门前应该也同前次那样叫了声“主”,而我没有听到

他是否又带来了那个他的消息

“主,智泱国南方临国泊尔国近日发生一场大瘟疫,漫延的速度惊人,短短时日那国家的上下十多座城镇中都被祸及,瘟疫所过之地人畜不留,尺臭遍天”

瘟疫发生的地方不是智泱国境内在南边的临国那个国家是否可参与了夹击智泱国的战乱中

“然后呢”身边人没有回头,他似乎连脖子也成了僵硬的。

“泊尔国国都也受牵连,皇宫内院阵角大乱,御医尽出,汇诊连医也无法配出有效的药汤,致使泊尔国整个国家人心惶惶,大肆戒严,而国都内但凡发现有初兆者,不管是否已染瘟疫,以火烧之,到处都是人哭畜嚎”

什么瘟疫这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