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与凝霜来报了。此时凝霜在聂府之中的地位俨然与老嬷嬷当初差不多了。
虽然在当初接下重任的时候凝霜有些担心自己做不好,不过时候长了,她渐渐的也就适应了。
“已然快要午时了。”接过沈碧寒手中的茶杯放回到桌上,凝霜回道:“府里今儿个一切如常,大太太和二少奶奶那边一早便开始大搬了,估摸着到了未时会过来与大少奶奶辞行。”
身为恒儿的奶奶,她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自己省的。
心中飘落着老太太的话,沈碧寒弯了弯嘴,暗道她老人家看人果然很准。不过这是否表明,四太太再过些日子也一定会再出事端呢
“马上要午时了还不想着唤我起床,你这丫头真是的。”将心中的思绪暂且放下,忍着酸痛沈碧寒坐起身来,接过凝霜又递来的手巾,擦了擦脸。
对沈碧寒笑了笑,凝霜走到一边的衣柜前取出沈碧寒今日要穿的衣裳,而后道:“这阵子府里的事儿多,少奶奶您也累的不轻。大少爷走的时候吩咐奴婢不要叫醒少姐姐,好让您歇歇。”
听凝霜提到聂沧洛,沈碧寒的嘴角不自觉的弯了弯。
这个男人还是很贴心的,为什么以前府里的人却都怕他呢仔细想来现在的他跟以前的她第一次见到的他可是大不一样呢。
沈碧寒起身后没多久,翠竹等几个丫头便早早的去厨房取了膳食过来。这午时到了,她吃的也无非便是午膳,看了看满桌子的菜色,沈碧寒也感觉腹中饥肠辘辘。
用罢午膳过后,饭桌上的餐盘还未曾撤下,望春便为沈碧寒端来一碗汤药,看着面前黑乎乎的药汁儿,沈碧寒不禁蹙眉:“这是什么”
她需要吃药,怎么自己却一点儿都不知道
看了沈碧寒一眼,站在一边儿的翠竹从望春的手上端过药汁儿,将那个药汗儿呈到沈碧寒面前:“这是姑父昨儿命奴婢去莫大夫那里取来的。”
“夫君让取来的”沈碧寒挑眉。
为什么她不知道
点了点头,翠竹道:“莫大夫以前不是说过么,若是日后主子您打算要孩子了,便去她那里取药”
说到最后,翠竹的声音细弱蚊蝇。
“哦”
心中恍然,沈碧寒终于省的眼前的药汁儿有什么功用了。
他说他不喜欢孩子,怕也不是真心之言吧如今他想的如此周到,也该是十分期待有一个他们共同的孩子才对。
看着眼前的药汁儿,她抿嘴苦笑一声,端起药汁儿屏息便喝了下去。
浓浓的苦味充斥口中,即便是拿茶水漱口都无法完全消除药味。沈碧寒在第三次吐出漱口水之后,便见外面的小丫头来报,说是大太太和二少奶奶过来了。
道了请她们进来,沈碧寒示意望柳和望春先将餐盘收拾了,而后便带着凝霜和翠竹出了偏厅,在正厅内等着大太太进门。
轩园的景色依旧,不过里面住的人身份变了,来轩园的人也就多了。站在正厅之内,沈碧寒见大太太、蕙歌带着丫头从外面进来,忙对她福了福身子:“给大伯母请安了。”
“你还与我来这些虚礼么”对沈碧寒笑了笑,大太太扶了扶沈碧寒,而后在她的身前驻足。
淡淡一笑,沈碧寒站直身子。见蕙歌对着自己行礼,她也是微微一挑眉:“弟妹不是也在与我来这些虚礼么”
相视一笑,大太太无奈的摇了摇头,而后坐一边的侧位上。
“大伯母”看着大太太,沈碧寒又看了看一边的主位。
“没碍的”又笑了笑,大太太道:“合着我是长辈你便要让我坐在主位上,你怎就不说自个儿眼下是府里的当家,该有当家的威严呢对于我们,你只管看作是伸手与你们要东西过活的人即可。”
通过最近一段时日,见沈碧寒将聂府事物处理的井井有条,大太太也开始相信老太太将当家之位传给沈碧寒是对的。
知道大太太是真的看清了自己在聂府之中的身份,沈碧寒也不计较什么,而是理所当然的坐到了主位之上。命翠竹先上了茶,她对大太太和蕙歌问道:“大伯母与弟妹这会儿过来,该不是来与我道别的吧”
投以沈碧寒一个明知故问的眼神,大太太将翠竹上的茶暂且放到一边儿,笑道:“侄媳妇儿这不是明知故问么今儿一早的时候东苑的管事儿不是过来禀明过了么”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儿来着。”轻轻的点了点头,沈碧寒道:“不过大伯母你和弟妹不在府里多待些时日了么怎么着也该过了奶奶的尽七不是”
提到老太太,大太太面色凝重的摇了摇头:“母亲到尽七的时候我自会来府里与你们一起去上坟,府里既然已然分了家,那合着我们便该搬出去,省的日后再出什么事端。”
微微蹙眉,沈碧寒感觉大太太的言语之中好似有言外之意。略微沉吟片刻,她开口问道:“大伯母既已无心在府里争些什么,又何来的此言”
看了看沈碧寒身后的凝霜和翠竹,见沈碧寒对自己笑说她们在无妨,大太太才道:“侄媳妇儿你不傻,怕是也该料到若是母亲殁了之后,府中怕是又会再起波澜吧”
沈碧寒点了点头。
关于大太太所说的这一点当初在老太太的遗书中也曾提到过,她老人家还说若是出事就一定是出在四太太身上。
似是有些欲言又止的意思,大太太斟酌道:“其实既然府中已然分了家,我便不该多事,只怕落的个存心不良的嫌疑。不过过去侄媳妇儿你帮过蕙歌与我,我就多说几句吧。”
沈碧寒会意:“大伯母请明言即可。”
“我之所以此刻搬出去,是因深知侄媳妇儿的为人,我知你定会在尽七之后才会着手分家之事。故此先走了这一步,好让你有前言可道,让其他几房都搬出去。”
此刻因因老太太之死,府里原本定好正月二十之后便让各房搬出去的事儿也就此搁置了。如今过了这些时日了,大太太这么往府外一搬,也算开了个头儿。沈碧寒也好籍此让其他几房搬出聂府。
“大伯母的意思我懂”沈碧寒又点了点头。
知沈碧寒蕙质兰心,大太太直接与她笑道:“我的为人你也是知道的,依着母亲的话就是我只看的到眼前的利益,却不知用脑子去想事情。想来想去,身为伯母我能与你做的,也只有先一步搬出去了。”
听了大太太的话,沈碧寒不禁莞尔。
这话确实像是老太太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