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盈的在一边的椅子上落座,看着蓝毅欲言又止的样子,沈碧寒语气淡然的道:“你只要将和离交给聂沧洛,今生,沈碧寒只为仇恨而生,再无其他牵绊”
蓝毅瞥了她一眼,而后面无表情的道:“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沉吟片刻,沈碧寒冷道:“离开聂府”
蓝毅又问:“去哪儿”
侧目看向蓝毅,沈碧寒道:“先回沈园,再回战场”
她口中所说的战场,便是指的皇宫。
“你真的放得下”看着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蓝毅打算最后一次努力劝慰她。
“有什么放不下的”黛眉轻挑,沈碧寒讪笑道:“今生此世,宁我负天下人,不许天下一人负我和离到了他的手中,我便会与父皇禀明。日后我沈碧寒定与聂家划清界限,无论聂家如何,都与我无干。”
人们都说三国中的英雄是关羽,是刘备,是诸葛亮。但是此刻沈碧寒觉得,其实那里面真正的英雄,该是曹操才对。
沈碧寒心意已定,蓝毅也知道改变不了她的决定。多说废话,不如做些实事。当天夜里,他便依着沈碧寒的吩咐,回到沈园与慕凝一起,将沈家和聂家依然有生意瓜葛的地方,一一统筹了出来。
因第二日便是聂惜璇出阁的日子,在与蓝毅详谈过之后,沈碧寒便换了身衣服前往南苑。在南苑之中,此刻早已是披红挂绿,一片的灯火阑珊。
见沈碧寒来了,聂惜璇差点没哭出来。
在过去的七日之中,她到过轩园无数次,却终是没有见过沈碧寒一面。她虽然不知沈碧寒与聂沧洛到底是怎么了,却也大概猜到他们之间该是发生了天大的事情,原本她以为沈碧寒不会出轩园来送她出阁了,但是此刻她来了,她也就什么都不问了。
在南苑与聂惜璇陪了一宿,第二日一早还不到卯时,便有冰人上门,来与聂惜璇梳妆打扮了。
“一梳”
“二梳”
“白发齐眉”
在经过繁锁的更衣之后,聂惜璇长发寂然,身披大红嫁衣端坐于铜镜之前。耳中想着喜娘梳头的声音,看着眼前如此娇俏的聂惜璇,沈碧寒仿佛回到了过去一般,记得那一年,她第一次出轩园,便遇到蕙歌挑衅。眼下几年匆匆而过,一切物是人非,那个时候娇俏明媚的璇丫头,此刻也要出阁了。
忽然之间,沈碧寒心中感觉怪怪的,好似是自己在嫁女儿一般。
过了今日,她便与聂家再无瓜葛了。
心中如此暗暗思忖着,嘴角轻彻着冷笑了一下,低头从袖子里抽去聂沧洛曾经送与她的牡丹步摇。
她本想将这牡丹步摇转送个聂惜璇,但是在此刻却想着她与聂沧洛的姻缘不是善终,便不好再将东西给新婚的聂惜璇了。
将一切东西准备妥帖,待天色大亮,直等着吉时聂惜璇双眼含泪的上了花轿之后,沈碧寒留凝霜在南苑帮忙收拾着,这才独自一人才离了南苑。
脑海中回想着迎亲队伍中汪裴琪潇洒的身影,沈碧寒不禁摇了摇头。
这汪裴琪与聂惜璇怎么说也是一对苦鸳鸯,一晃数年,终是修成正果了。
深深的叹了口气,在不知不觉中,沈碧寒发现,她居然来到了锦临院前院的人工湖前
第二五八章 爱的反面
有人说,爱的反面不是恨,而是淡漠。淡漠,意味着心里不再有对方的位置,而不再想起。没有余恨,没有深情,更没有力气和心思再做哪怕多一点的纠缠,所有剩下的,都是无谓
此刻的沈碧寒就是这般心境。
天际东方,华阳高照。在绚烂的阳光下,看着周围泛着一片迷黄的湖面淋波,沈碧寒独自一人站在锦临院的人工湖前。
因为聂惜璇出阁,锦临院的众人大多都去了南苑。周围很静,只能听得到清晨鸟儿鸣叫声,便再无其他。清晨的风是凉爽的,感受着迎面吹来的徐徐凉风,沈碧寒伸手自衣袖中取出聂沧洛曾经送于自己的牡丹步摇,一时只是低头不语。
朵朵金黄,灿灿华光。
手中不断摩挲着牡丹步摇,沈碧寒的思绪似是回到几年之前。记得那个时候,她刚刚失去了记忆,在这个既陌生又熟悉的大宅院里,她能够想到的只有努力的活着。
但是现在呢
一切都变了,可是这些改变却不是她想要看到的。
“原本你值得该是更多,却不止宅院一座。但是如今”低头看了眼手中的牡丹步摇,沈碧寒嘴角苦涩的弯了弯,抬手便将之掷入人工湖中。
步摇入水,涟漪圈圈,看着再次恢复平静的人工湖面,沈碧寒双眼微眯的抬头望向天际渐渐变得刺目的艳阳。
这里是锦临院,是被老太太喻为聂府景色最美的院子。以前的时候,府里的各房费尽心机想要住进这个院子里,可是老太太却终是将院子给了她。但是即便如此,在这个院子里她也不曾住过一日,只因在搬进锦临院的那一日,发生了她沉湖的事情。
记得当时,因为凝霜受难,她意外沉湖。就是在那个时候,她找回了过去失去的记忆,改变恶劣原来的平淡生活。自她醒来之后她便听说,是聂沧杭第一个跳入湖中去救她,也是聂沧杭将她救了下来。若是那次算是一命的话,合着她欠他两条性命。
也是那个时候,因为聂沧洛的不放弃,她活了过来。想起过去种种,沈碧寒难免凄然。若是当时,她没有恢复记忆,那她就不会忆起有关沈家的一切,大概也就没有今日的种种了吧
但是若是只是若是,她也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懦弱了那么久,依赖了那么久,死了聂沧杭,伤了蓝毅,再到如今被情所伤,她该是自己独自上路的时候了。
深深的看着面前还算广袭的人工湖,沈碧寒又深深的出了口气,而后转身离了人工湖前。
“不可以再喝药了哦药喝多了可不好”在沈碧寒回身之际,突然从一旁的柳树下窜出一道白色身影。这人一边慢慢的向着沈碧寒靠近,一边在口中振振有词的嘟囔着。
“三婶娘”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聂沧杭的母亲,被沈碧寒刚刚安顿在锦临院的三太太王氏。
“是药三分毒,不要乱吃药”面对沈碧寒微微错愕的表情,三太太一本正经的对她说了几句,而后突然癫笑着转身向着锦临院的前厅方向奔去。
“望月”看着三太太如蝴蝶一般飘忽的样子,沈碧寒又看了看面前的人工湖,不禁上前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