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柠已经可以下床了,孕吐也结束了,这段时间,她虽然情绪不好,不过吃喝正常,整个人看起来除了总是给人一种淡淡的哀愁感以外,气色倒是比之前好一些。
脸也圆润了一些。
她从每天都会询问傅西淮关于笙笙的消息,到最近,已经不再问了。
倒是老太太,萎靡许多,都病倒住院一次。
这天。
她刚出院,便让佣人扶她上楼看蒋柠。
敲门进去的时候,蒋柠正坐在飘窗上,听到动静,她只是瞥了一眼就收回视线。
老太太走到她身边,叹息一声,道,“笙笙那么爱妈妈,肯定希望你能好好过日子,何况,你现在肚子里还有她的亲弟弟,好好保养身体,哪天我们笙笙回来了,看到你过得好好的,肯定也会开心。”
“再说了,只有身体好了,才能等她。”
两三个月来,这些话蒋柠听得太多太多了。
傅佩雯也好,温允也罢,都是这样跟她说的。
现在,老太太也是如此。
孩子的性别,是周廷跟他们说的,蒋柠能感觉得到,老太太很开心。
至于傅西淮,同样如此。
那个男人,每天下班回来,都会在她的肚子上摸一摸,然后自顾自说话。
蒋柠愣是一句话都没跟他说过。
无论他说什么,她都沉默不语。
这天。
傅西淮直到大半夜才回来。
蒋柠是在睡梦中被他弄醒的,睁开眼睛的同时,她的眉头皱了起来。
很浓很浓的酒味,让她产生反胃的感觉。
她下意识把趴在她身上的男人推开,不知道是他太重还是她力气太小。
愣是没办法成功。
于是,她只好坐了起来,正准备双手都用上的时候,傅西淮自己起来了。
昏暗的屋内,只有窗帘缝隙透进来的一点月光。
两人四目相对,但都无法看清彼此脸上的神情。
傅西淮抬起手,修长的手指在蒋柠的脸上摸了摸,他的声音蕴着酒意,“过去的一切,就过去吧,我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你也是,咱们一笔勾销,以后好好过日子。”
蒋柠听到这话,只觉得可笑至极。
他什么意思,她怎么可能听不懂。
什么叫做扯平,什么叫做一笔勾销,他有什么资格说这些。
想着时间差不多了,蒋柠终于开口。
她说,“你不用原谅我,我也不想跟你一笔勾销,跟别人睡了就是睡了,你现在因为把我女儿丢了而感到愧疚,所以才说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以后呢?你敢保证你能一辈子都这么想,呵呵,傅西淮,你骗得了所有人,但绝对骗不了你自己。”
傅西淮听到她又提起这件事,脸沉了沉,呼吸跟着急促起来,胸口不停起伏。
他的手指从蒋柠的脸上转到她的下巴,轻轻捏着,那力道像是格外隐忍一样。
不多时,他的手颤抖着。
蒋柠当然能感觉得到。
她将其从她的下颌上扒下来,继续说,“你我之间,只要我女儿一天没找到,就不可能有一笔勾销的一天。”
“傅西淮,如果你还是个人的话,就放我走,我一秒都不想看到你,真的,看到你这张脸,我就觉得恶心,特别恶心。”
黑暗中,女人的话犹如一把利刃插在傅西淮的胸腔里。
他咬着牙,发出咯咯咯的声音。
怒火从他的心口一路往上窜到头顶,无处可发泄,他的手握成拳头,往床垫上重重一锤,一次不够,再来几次。
抬起头,他咬牙切齿质问,“我都低声下气到这个程度,你还想我怎么做?”
孩子的事情,他的确心存愧疚。
这段时间,他几乎每个晚上都被噩梦惊醒,从未睡过一个整觉。
不是没怀疑过岑雾。
她被他关起来,也做了许多调查,可都证明真的与她无关。
包括那个出租司机那件事,对方到死都一个说法,加上蒋柠自己也承认了,所以那件事很大可能就是真真切切存在的。
他都说服好自己,不要再计较了,哪怕她曾经说谎了,也算了。
今晚,他下班没回来而去喝酒,就是为了消化这件事。
结果她倒好,还是高高在上的姿态。
这个女人,仗着他低声下气,开始得寸进尺,他怎么能不愤怒。
蒋柠依旧显得格外平静,“除了放我走,其他的我都不需要。”
酒精不仅无法消愁,还容易让人控制不住情绪。
就犹如此时的傅西淮,在听到蒋柠这无关痛痒的语气后,他彻底失控。
拽着她的手腕,又开始放狠话,“你休想离开这里半步,既然当初孩子没打掉,你现在就老老实实把他生下来。”
“蒋柠,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所以别惹怒我,我急了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这种话我不想再听到第二次。”
他不会让她离开的。
就算互相折磨,也要把她绑在身边。
凭什么她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不是把他当猴耍是什么,这个世界上哪里有这种好事。
蒋柠盯着他,没回答,也不愤怒。
提出来,只是想试探他而已。
笙笙跟黎美凤现在都安全了,而且过得不错,她很放心。
把她们俩人先送走,对她来说,已经成功一半了。
傅西淮丢下那些话便站了起来。
见蒋柠没反驳,他的情绪才慢慢缓和下来,脑袋也清醒了一些。
当天夜里。
他便让人过来,把蒋柠送到他的个人别墅里。
那里比起傅家老宅,更像是一个牢笼。
戒备森严,除了得到许可,不然很难进来,也很难出去。
老太太在第二天吃早餐的时候,没看到蒋柠,于是让佣人上楼去叫她。
“老夫人,少奶奶不见了,屋内空空的,东西都收走了。”
听到在这话,老太太的心咯噔跳了下,赶紧给傅西淮打电话。
“你在家吗?小柠不见了,我刚刚......”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奶奶,她跟我在一起,我们搬出来住了,改天再过去看你。”
“你们去哪里住了?”老太太问。
傅西淮答非所问,“以后每个周末都会带她回老宅吃饭。”
说完,他便单方面掐断通话。
老太太气了,对着手机开骂,可是他已经听不到了。
她只好给傅佩雯打电话,发泄情绪。
“他这样做,只会把人越推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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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西淮结束通话,把手机随便扔在一旁。
然后便开始给蒋柠脱衣服。
“多大个人了,吃个饭都要发脾气,衣服脏了不说,心情也受到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