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心烧火。”她红着脸推开他,却被他顺势握住手腕,往怀里带了带。
“等做完糕,去池塘边坐坐?”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点狡黠的期待,“刚插的芦苇冒出新芽了,风一吹沙沙响,像在唱歌。”
薄荷糕蒸好时,满厨房都是清凉的甜香,翠绿的糕体上点着几粒殷红的枸杞,像荷叶上滚动的露珠。
何青云用刀将糕切成菱形的块,刚装盘,就被何小丫捧着跑去找张丫头分享,裙摆扫过灶台,带起一阵薄荷香。
李重阳端着刚炖好的参汤进来,陶碗里的汤色清亮,参片在汤中轻轻晃动,散发出醇厚的药香。
“凌熙说这参性温,适合夏天补气血,”他往她碗里舀了一勺,“慢点喝,小心烫。”
何青云吹了吹热气,抿了一口,参汤的甘醇混着淡淡的甜味在舌尖化开,熨帖得胃里暖洋洋的。
她忽然想起空间里的老参,那粗壮的参体上布满细密的纹路,像记载着岁月的密码,不知在地下静静生长了多少个春秋,才等来被发现的这天。
“下午去温泉庄看看吧,”她放下碗,指尖沾着的参汤在桌面上晕开小小的痕,“顺便把这参汤给凌熙送去些,她最近打理药圃肯定累着了。”
李重阳笑着点头,往她手里塞了块薄荷糕:“再带些刚做的糕,让庄里的孩子们也尝尝。”
马车驶离宅院时,池塘边的芦苇已抽出新绿,风过时发出沙沙的响。
何青云掀帘望去,见张老三媳妇正蹲在塘边,往水里撒着什么,凑近了才知是喂鱼的碎米,一群锦鲤被引得聚拢过来,尾鳍扫过水面,搅碎了满池的云影。
“这荷花得等七月才能开,”张老三媳妇直起身笑道,“到时候我给姑娘编个荷叶帽,戴着去看莲船正好。”
何青云望着水中渐渐舒展的荷叶嫩芽,这宅院的日子就像这荷塘,起初只是片空荡的水,如今却因这一粒粒莲子、一捆捆芦苇,渐渐有了生气,藏着数不尽的细碎盼头。
到了温泉庄,凌熙正在药圃里给新栽的当归浇水,见他们来便直起身,鬓边沾着的泥土蹭在脸颊上,像幅生动的画。
“你们来得正好,”她擦了擦手,指着角落里的竹筐,“刚采的金银花,晒干了能泡茶,清热解毒最管用。”
何青云将参汤递过去,看着她喝完,忽然说起老参的事:“那参品相极好,我收起来了,等秋冬时节,给陈婆婆她们炖些补身体。”
凌熙笑着点头:“放在你那里最稳妥,这老参得用在刀刃上,庄里谁要是生了重病,正好能派上用场。”
夕阳西下时,马车装满了新摘的黄瓜和薄荷,何青云望着窗外掠过的田埂,不自觉地弯起唇角,这寻常的日子就像那株老参,看似平淡,却在看不见的地方默默积蓄着力量,终会在某个不经意的时刻,绽放出最动人的暖。
回到宅院时,池塘里的莲子已悄悄冒出针尖大的绿芽,在暮色中像星星点点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