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粥香成了汉寿县衙门口一道固定的风景。
何平安亲自掌勺,把王大爷他们送来的谷子和小米熬进粥里,粥比前几日稠了许多,还撒了些何青云偷偷拿出来的肉松,咸香的味道引得排队的百姓直吞口水。
有了前两日的铺垫,百姓们对这位新来的县令多了几分信赖,领粥的队伍排得整整齐齐,再没人敢插队闹事。
后院的临时议事厅里,何青云摊开一张简陋的地图,那是她凭记忆画的城东贫民区地形图。
“疫情的源头还没找到,但基本可以确定是通过接触和飞沫传染,”凌煕的指尖在图上画了个圈,“最先发病的那几户都住在巷子最深处,那里最是脏乱,共用一口井,我怀疑水源有问题。”
何青云的眉头拧了起来:“我昨夜假装整理行囊,从空间里拿了些东西出来,或许能派上用场。”
她从旁边的包裹里取出几块用油纸包着的硬物,还有几个小瓷瓶。
“这是我用皂角和草药做的‘洁身块’,遇水能起泡沫,去污最是有效,”她把一块递给凌煕,“还有这几瓶是高浓度的药酒,用来擦拭伤口和用具,能杀掉看不见的病菌。”
凌煕接过“洁身块”闻了闻,一股清新的植物香气,瓷瓶里的药酒气味刺鼻,她眼睛一亮:“这些都是好东西!有了它们,咱们就能建个临时的隔离区,教百姓们注意清洁,能大大降低传染的风险。”
“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
何平安闻讯赶来,他脱下官服,换了身普通的青布短打,往脸上抹了些锅底灰:“我跟你们一起去,有些事,必须官府出面才行得通。”
三人带着几个侍卫再次来到城东,这次他们没在巷口停留,径直走向那几户正在办丧事的人家。
“官爷,你们怎么又来了?”昨日那个死了儿子的妇人见了他们,眼中满是戒备。
“大嫂,我们是来帮你们的,”何平安走上前,从怀里掏出几枚铜钱塞到她手里,“逝者已矣,生者还要活下去,这是些安葬费,你先收下。”
妇人看着手里的铜钱,愣住了,这里的官爷从不给钱,只会收钱。
“我们想在这里设个隔离区,把所有生病的人都集中到一起照顾,”凌煕温和地解释,“这样既能给他们治病,也能防止疫情扩散,你们看,城西那几间没人住的空屋子正合适。”
“隔离?”周围的邻居一听,顿时炸开了锅。
“那不就是等死营吗?”一个瘦高的汉子喊道,“把人关进去,病死了就拖出去烧了,我们才不去!”
“就是!我们不去!死也要死在自己家里!”
百姓们的情绪激动起来,显然对官府的举措充满了不信任。
“大家静一静!”何平安提高声音,中气十足,“本官在此承诺,隔离区不是等死营,而是活命堂!凌大夫医术高超,会亲自为大家诊治,所有病人的饮食,由县衙免费提供!”
他指着何青云拿出的“洁身块”和药酒:“我们还带来了清洁杀菌的药物,保证隔离区里干干净净,绝不会让大家自生自灭。”
正僵持着,巷子深处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只见几个壮汉正围着一口井,对着一个抱着孩子的年轻妇人推推搡搡。
“就是你家这口井!自从你们家开始用这井水,咱们巷子就没太平过!你这个扫把星!”为首的壮汉指着妇人骂道。
妇人抱着孩子,哭得梨花带雨:“不是的,这井水我们喝了几年都没事,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