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时营地那扇钢板焊接的铁门,在刺耳的“嘎吱”声中缓缓向两侧打开。那声音像钝刀一样切割着人们紧张的神经。
大门开启的霎时,外面被压抑已久的喧嚣如决堤的潮水般汹涌灌入,充满了毁灭一切的气势。
数万灾民积压已久的绝望、愤怒与恐惧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辱骂声、质问声与无助的哭嚎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道恐怖的音墙。
无数摄像机疯狂闪烁的镁光灯,将黑沉沉的夜空照得如同白昼。
刺眼的光芒让人几乎睁不开眼,也让每个细节都无所遁形。沈霆锋高大的身躯像一座山岳。
他手持一面厚重的防暴盾牌,快步走到林飒身前,准备亲自带领一队全副武装的战士护送她。
他锐利的眼神扫视着门外疯狂的人群,已经做好了应对任何突发暴力事件的准备。
林飒却只是轻轻抬起了手,用一种坚定的姿态制止了他的动作。她的手腕纤细,却蕴含着千钧之力。
她清冷的声音穿透了嘈杂的声浪,清晰地传入沈霆锋耳中:
“神迹降临的地方不需要刀枪,那是对生命的亵渎。”
她独自一人,迈着坚定而沉稳的步伐走出了大门的庇护。纯白色的实验服衣摆在夹杂着灰尘的狂风中划出一道凌厉而优美的弧线。
她乌黑的长发被风吹起,在身后狂舞。这一刻的她不像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科学家,更像一位即将踏上战场的、孤高而圣洁的女武神。
她选择用自己最脆弱的血肉之躯,去直面那如同千军万马般的恶意与绝望。这份勇气本身就足以让无数人为之动容。
看到她竟然孤身一人出现,原本疯狂叫嚣的人群先是出现了片刻的错愕与寂静。似乎被她身上那股超然物外的气场所震慑。
人们下意识地停止了叫骂,只是呆呆地看着这个白衣女子,不明白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场面一度陷入诡异的安静。
但这种短暂的停滞很快就被打破。人群中被衔尾蛇组织早已安插好的暴徒,立刻爆发出更猛烈且更恶毒的嘘声和谩骂。
有人甚至开始疯狂地摇晃着警戒线,试图向前冲撞,想要用最直接的暴力来发泄他们心中的怒火,将她撕成碎片。
林飒对周围的一切都充耳不闻,似乎那些恶毒的言语都只是微不足道的背景噪音,根本无法进入她的世界,也无法动摇她的内心。
她的目光早已越过眼前这些因绝望而面目扭曲的人群。眼神空灵而悠远,似乎穿透了时空,看到了未来。
她直视着那片毫无生机的荒原的最中心。那里是整片灾区土壤石化最严重的地方,也是衔尾蛇投毒的核心点,是死亡的源头。
她每向前走一步,脚下特制的军靴都会在死硬如岩石的土地上发出清晰而富有节奏的“哒、哒“声。她的步伐不疾不徐。
这恒定不变的脚步声在混乱嘈杂的背景音中显得格外突兀,像是为旧世界敲响的丧钟,又像是为新世界奏响的序曲。
她的脚步声带着一种奇特的魔力,一下又一下精准地敲击在现场每个人的心上。让他们的心跳都不由自主地跟着这个节奏。
电视机前,无数守在屏幕前的观众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看着这个身形纤细、单薄的女人独自走向那片未知的危险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