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延精神一振,立刻请战:“大帅,一群乌合之众!给我五百骑兵,一个冲锋就能荡平!”
“王家庄的粮仓?”谢绪凌从沟渠里上来,擦了把脸上的泥水,“那里不是官仓,存粮有限。他们为何要据守,而不是抢了就走?”
斥候回答:“不清楚。但他们纪律严明,不似寻常流寇,还在庄子外设了岗哨和拒马。”
“纪律严明?”谢绪凌的眉头蹙了起来。事情透着古怪。他看向跃跃欲试的魏延。
“大帅,别犹豫了!趁其立足未稳,一举歼之,正好让弟兄们见见血,找回手感!”魏延急切道。
“不。”谢绪凌否决了。“事有反常,必有蹊跷。点一队亲兵,换上便装,随我亲自去看看。魏延,你坐镇大营,安抚流民,不得有误。”
“大帅!您千金之躯,岂能亲身犯险!”魏延大惊。
“我的命,和这朔方城数十万百姓的命,孰轻孰重?”谢绪凌不理会他的劝阻,径直走向营帐,“卫峥,备马,半刻钟后出发。”
夜色如墨。
谢绪凌带着十余名亲兵,悄然摸到了西山坳附近。借着微弱的星光,能看到王家庄的轮廓。庄子里的粮仓院墙高大,只有一处入口,果然被堵死,墙头上隐约有人影晃动。
一切都和斥候说的一样,但谢绪凌却感到一种违和感。这里太安静了,没有匪徒占山为王后的喧嚣与狂饮,只有一种压抑的、紧张的秩序。
他做了个手势,一名亲兵如狸猫般潜行出去,片刻后,拖回一个落单的“哨兵”。
那人被按在地上,吓得魂不附体,却咬紧牙关,一言不发。
“撬开他的嘴。”谢绪凌命令道。
亲兵的手段狠辣,可那人竟是个硬骨头,痛得满地打滚,就是不开口。
“停。”谢绪凌蹲下身,亲自审问,“我问你,你们头领是谁?为何要守着一个空粮仓?”
那人猛地抬头,眼中满是血丝:“谁说粮仓是空的?那是我们拿命换来的救命粮!”
“救谁的命?”
“救庄子里几百口老弱妇孺的命!”汉子嘶吼起来,“你们这些朝廷的鹰犬,除了会杀我们这些活不下去的百姓,还会干什么!”
谢绪凌心中一动:“你们不是蛮匪?”
“呸!”汉子啐了一口血沫,“我们是朔方城的逃兵!是活不下去的乡亲!县令周扒皮扣着朝廷的赈灾粮不发,眼看大家都要饿死,我们才跟着李头儿抢了粮仓!”
“李头儿是谁?”
“李狗蛋!我们都叫他李哥!”
谢绪凌和身边的卫峥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心中的震动。这根本不是剿匪,这是一场民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