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言不发,只是用最直接的行动,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北境的夜晚,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只有风雪还在呼啸。
李建成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他带来的三千京营,在整个北境军民的汪洋大海中,显得如此渺小。他可以下令攻击谢绪凌的亲卫,但他敢下令攻击这些手无寸铁的百姓吗?
“谢绪凌,你要煽动兵变,裹挟民众吗?”李建成色厉内荏地喊道。
“他们不是我煽动的。”谢绪凌说,“是你的行为,让他们感到了不安。李侍郎,这里是北境,不是你们的京城。在这里,人心比圣旨管用。”
慕卿浔站在谢绪凌身后,看着眼前这一幕。她能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力量正在凝聚。这股力量,源自于每一个北境军民的心中。
“将军,我们怎么办?”张先生低声问。
“等。”谢绪凌只说了一个字。
他在等,等李建成做出选择。
李建成的手紧紧握着马缰,骨节因为用力而凸起。他陷入了两难的境地。进,则可能引发兵变,他带来的三千人不够北境军塞牙缝。退,则任务失败,他无法向京城的李阁老交代。
风雪越来越大,刮在脸上如同刀割。
京营的士兵们开始有些骚动。他们久居京城,何曾见过这种阵仗,更没有准备好在这样的风雪中过夜。
“李侍郎,还要继续站下去吗?”谢绪凌开口,“我的兵,习惯了这种天气。你的人,怕是撑不了多久。”
这句话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李建成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尽了。他知道,今晚他输了。
“我们走!”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
但他没有下令回京,而是指向城外。“城外扎营!我倒要看看,他谢绪凌能守到几时!”
京营的兵马开始缓缓后撤,在北境军民沉默的注视下,狼狈地退向城外。
危机暂时解除。
周围的百姓和士兵爆发出压抑的欢呼。
“将军威武!”
“赶走京城来的狗官!”
谢绪凌抬起手,欢呼声渐渐平息。
他对众人说:“各位,都回去吧。守好自己的家,守好这座城。有我谢绪凌在,天塌不下来。”
人群缓缓散去,但每个人离去时,都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凝聚力。
谢绪凌转身返回府中。
慕卿浔跟上他。“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围城,下一步就是断我们的粮草。”
“我知道。”谢绪凌走进书房,脱下带着寒气的披风,“京营的补给线漫长,在冰天雪地里,他们撑不了太久。但我们同样不能坐以待毙。”
“我已经安排了。”慕卿浔说,“云州那边传来消息,慕家的船队已经启动,第一批粮草会借由疏通的运河水路,秘密运往北境。他们想不到我们还有一条水路可用。”
谢绪凌看向她,片刻后才开口:“多谢。”
“你我之间,不必说这些。”慕卿浔倒了一杯热茶递给他,“现在的问题是,李建成堵在城外,我们就像被困住了。”
“他想困住我,我也想困住他。”谢绪凌接过茶杯,“传令下去,从今天起,北境全线戒严。任何人,不得私自出关。我要让李建成这三千人,有来无回。”
他的话语平静,却透着一股不容动摇的决心。
这不是结束,只是开始。一场发生在北境的风暴,已经拉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