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延和月儿立刻上前,合力将谢绪凌扶到帐篷里。
帐篷内,谢绪凌被平放在简易的床铺上。月儿颤抖着手解开他破碎的玄甲,当甲胄被取下,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
他中衣上满是破口,胸前、腹部、手臂,遍布着深可见骨的爪痕和烧伤。最严重的一处在左肩,伤口血肉模糊,边缘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焦黑色,仿佛被烈火炙烤过。
“将军在炽火山腹地,与那畜生缠斗了三日。”一名幸存的黑羽卫跪在帐外,声音哽咽,“兄弟们……都折在了那里。是将军……以自身为饵,才斩下了火凤的头颅。”
慕卿浔没有说话。她让人拿来烈酒和伤药,亲自为谢绪凌清理伤口。
烈酒浇在伤口上,谢绪凌昏迷中发出一声闷哼,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
“按住他。”慕卿浔命令道。
魏延和另一名亲卫立刻上前,按住谢绪凌的肩膀和双腿。
清洗,上药,包扎。
慕卿浔的动作很稳,没有一丝颤抖。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平静得让人心慌。
“夫人……”月儿看着那些狰狞的伤口,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将军他……”
“死不了。”慕卿浔吐出三个字,继续处理下一处伤口。
她处理完所有外伤,谢绪凌的呼吸依旧急促,体温高得吓人。
“火毒攻心。”慕卿浔伸手探上他的脉搏,“外伤只是其次,他的五脏六腑都被火凤的烈毒侵蚀了。”
她站起身,走出帐篷。
“冰山莲。”她对月儿说。
月儿立刻从马车里捧出一个玉盒。打开盒盖,一股极寒的白气冒出,里面静静躺着一朵晶莹剔透的雪白莲花。
慕卿浔将玉盒与那个滚烫的黑沉木盒并排放在一起。
一冷一热,两种极端的气息在空气中交汇。
“夫人,现在要用吗?”魏延问。
“等。”慕卿浔只说了一个字。
“等?”魏延不解,“将军的情况……”
“火凤胆至阳至刚,冰山莲至阴至寒。两种力量都霸道无比,直接使用,他的身体承受不住。”慕卿浔解释道,“必须等一个时辰,让两者的气息相互中和,再取其莲心凤胆,合二为一,方能化解火毒。”
等待,又开始了。
这一次的等待,比之前更加煎熬。
帐篷里,谢绪凌开始说胡话,嘴里断断续续地念着一些名字,都是那些战死的黑羽卫。
慕卿浔就坐在帐篷门口,守着那两个盒子,也守着里面的人。
风雪似乎又大了一些,吹得帐篷猎猎作响。
一个时辰后,慕卿浔准时起身。她走进帐篷,打开玉盒与木盒。冰山莲的寒气与火凤胆的热气都收敛了许多。
她取出一柄银刀,小心翼翼地剖开火凤胆。那是一颗鸽子蛋大小的内丹,通体赤红,内部仿佛有岩浆在流动。接着,她又取下冰山莲最中心的那片莲瓣。
她将莲瓣包裹住凤胆,两种物品接触的瞬间,发出一阵轻微的“滋滋”声,一团红白交织的雾气升腾而起。
“扶他起来。”
月儿和魏延将谢绪凌扶起,靠在床头。
慕卿浔捏开他的嘴,将那枚融合了冰莲的凤胆送入他口中。
丹药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暖流,顺着他的喉咙滑入腹中。
谢绪凌滚烫的身体猛地一颤,皮肤表面浮现出一层细密的红色纹路,那些纹路像活物一样在他身上游走。片刻之后,又有一层冰霜从他体内渗出,覆盖住那些红色纹路。
红与白,在他身上激烈交战。
他的呼吸时而急促如火,时而微弱如冰。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不知过了多久,谢绪凌身上的红色纹路与白色冰霜同时褪去。他猛地咳出一口黑色的瘀血,那血落在地上,竟将冻土腐蚀出一个小坑。
瘀血吐出,他急促的呼吸终于平稳下来。
慕卿浔再次探上他的脉搏,紧绷的身体终于有了一丝松缓。
“火毒解了。”她说,“剩下的,就是养伤。”
话音刚落,帐外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鹰唳。
魏延脸色一变,冲出帐篷。
“夫人!是黑风寨的人!他们追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