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了是牲口训练月,那就是牲口训练月。
牲口,是没有人权的,更别提奢望什么周末。
周日,阳光明媚,本该是写写家信的惬意时光。
但作训场上,二排的兵们依旧被练得跟孙子似的,热火朝天。
尤其是四班的范鹰,被他们班长柯晨宇按在地上,反复练习投掷教练弹的动作。
“腰腹发力!手臂是鞭子!鞭梢懂吗!你那是甩面条!再来!”
柯晨宇的吼声中气十足。
自打上次手榴弹脱手事件后,他就把范鹰当成了重点关照对象。
一天不操练个百八十遍,他睡觉都不踏实。
范鹰一张脸苦得跟黄连似的,可动作却不敢有丝毫怠慢。
他算是看明白了,排长是阎王,他们这帮班长就是催命的无常,一个都惹不起。
林业背着手,从远处慢慢踱了过来。
他一出现,整个作训场上喘气声都重了几分。
所有人仿佛后脑勺长了眼睛,动作都变得更加卖力。
林业冲柯晨宇招了招手。
“柯晨宇,你过来一下。”
“是!排长!”
柯晨宇立刻停下对范鹰的折磨,小跑着来到林业面前。
林业示意他边走边说,两人并肩朝着宿舍区的方向走去。
“年底转士官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林业开门见山。
柯晨宇作为二排军事素质最顶尖的几个兵之一,是林业重点关注的对象。
“报告排长,我想提干,或者考军校。”
柯晨宇的回答很坚定,眼神里透着一股不甘平凡的自信。
他这个王牌狙击手的梦想,是成为一名真正的军官。
他的眼神很亮,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
“想法是好的。有野心的兵,才能成为好兵。”
林业点点头,赞许地看了他一眼。
“但你也知道,从士兵直接提干的名额,比大熊猫还稀罕。除非你能在年底的大演习里立个二等功,否则希望渺茫。”
柯晨宇沉默了。
二等功,谈何容易。
那是多少老兵穷尽整个军旅生涯都遥不可及的荣誉!
林业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路要一步一步走,饭要一口一口吃。我的建议是,先转一期士官,稳扎稳打。再报考军校时有政策优势,比你现在去考,机会大得多。”
“我……”柯晨宇有些犹豫。
“行了,这事你自己心里有个数就行。”林业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就是提前给你吹个风,具体到时候指导员会找你们统一谈话。好好干,我看好你。”
“是!谢谢排长!”
柯晨宇心里一阵火热,感觉浑身充满了干劲。
两人说话间,已经走到了宿舍楼后的晾衣场。
午后的阳光正好,一排排晾衣绳上挂满了军装和被单。
在微风中轻轻飘荡,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肥皂和阳光混合的味道。
只是,此刻的气氛似乎不太对劲。
林业的脚步微微一顿,目光锐利地投向不远处。
几个兵正围在一起,似乎在发生争执。
一个身材匀称的新兵,正站在中间。
他叫丁小宁,此时脸色很难看,手里正攥着一床被单。
那床被单又旧又破,上面满是褶皱和黄色的污渍。
而他原本晾在这里的,是一床崭新的军绿色新被单。
在部队里有句老话,在战场上你可以把后背信任的托付给战友,但在晾衣场上就不一定了,也许你刚发的崭新作训服,甚至是裤衩,兴许你以转头的功夫儿就能上演个大变活人。
显然老兵们对此也是见怪不得。
两个老兵正靠着晾衣杆,抱着胳膊,嘴里叼着草根,用一种戏谑的眼神看着丁小宁。
丁小宁拎着那床旧被单,径直走到那两个老兵面前。
“这被子,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