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
他毫不留情,血肉搅动的声音声音沉闷得不像话,像是湿透的皮革被猛地撕开,黏腻而令人牙酸。
军官的手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贯穿了男人的胸膛。没有丝毫停滞,仿佛血肉之躯,不过是一层薄薄的窗纸。
直到他的手掌不满血迹,从男人的后脊边透出,带出温热的猩红的碎肉。
鲜血终于迟来一步,顺着军官整洁的制服袖口蜿蜒而下。
它滴落在纯白无瑕的地板上,溅开一朵又一朵小小的、妖异的花。在这死寂的囚室里,那滴答声响亮得如同擂鼓。
男人的身体剧烈地一颤,肌肉痉挛,他眼中那燃烧的光,像是被狂风掠过的烛火,猛地一晃,然后无可挽回地开始熄灭。
可他笑了。
在那张因失血而迅速苍白的脸上,一个平静甚至称得上是温和的笑容,缓缓绽放开来。
那笑容里没有痛苦,没有怨恨,只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解脱,以及一丝……对行凶者的怜悯。
他用尽了最后一丝气力,僵硬地、一点一点地,转动着自己的脖颈。
他的视线越过了近在咫尺的军官,越过了那张狰狞而步满恨意的脸,精准地,落在了叶川的身上。
他的嘴唇翕动,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叶川看懂了。
【拜托了。】
下一刻,男人脸上的笑容慢慢散去了。他的表情和生机一起烟消云散,无力的垂下头,整个身体的重量都挂在了那只贯穿他胸膛的手臂上,彻底断绝了声息。
他死了。
一切发生得太快。
快到叶川的思维都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血腥撕开了一道裂口。
他属实没料到这个发展,男人就这样风轻云淡的预料自己的死亡,并不做任何反抗,只把希望寄托在一个甚至跟他是竞争关系的“陌生人”身上……
换句话说,他怎么就笃定自己会帮他?他就怎么笃定这个拜托的人有能力找到男人的女儿?
仅靠一双蓝色眼睛?
但此时,一滴温热的、带着浓重铁锈味的液体溅上他的裤脚,叶川回了神。
男人沉重的身体顺着墙壁缓缓滑落,最后“咚”的一声闷响,瘫软在地,生命的气息被彻底抽离。
军官喘着气,强装镇定抽出那只依旧滴着血的手,然后在男人那已经失去光泽的衣物上,颤着擦拭着。
他大概也完全没想到男人毫不躲闪,甚至不确定的看了男人的尸体许久,以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
他的表情变了又变,越变越复杂,到最后变成赤裸裸的烦躁。
他猛然站起身,放弃去想。
然后他盯了叶川和蒋典两秒,什么都没说,而是从腰间的枪套里,拔出了一把造型冷硬的黑色手枪。
“咔哒。”
保险被打开的声音。
他几乎没有犹豫,走向第一个倒在地上的“新人”,那人身体还在微微抽搐,口中溢出无意识的呻吟。
军官的皮靴停在了他的头边。
他抬起枪口,对准了那人的额头。
砰——
一声沉闷的枪响,在纯白的囚室里悍然炸开,震得人头脑发懵。
那人的身体猛地一弹,随即彻底瘫软。
军官没有停顿,走向下一个。
砰。
又是一枪。
他的动作精准而高效,没有一丝一毫的迟疑,仿佛不是在剥夺一条条鲜活的生命,而是在流水线上,为不合格的产品盖上作废的印戳。
砰。
砰。
砰。
连续的枪声,浓郁的血腥味混合着刺鼻的硝烟,疯狂地涌入鼻腔,刺激着每一个尚且存活的神经。
很快,房间里除了他们三人,再也没有一个活口。
军官看了一眼,枪口袅袅升起的青烟,而后将手枪利落地插回枪套。
他这才重新看向叶川,尽量让自己语气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讨论今天的天气。
“你们两个,是武者吧。”
“给一个忠告——你们最好收起那些不该有的小心思,如果你们不想在这里变成尸体,就好好听从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