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森的慕容家古老祠堂里,烛火摇曳,将墙壁上那些冰冷排列,刻着祖先名字的灵位照得忽明忽暗,像一双双无声窥探的眼睛,压得人喘不过气。
“跪下!”
慕容离的父亲,家主慕容城,面色铁青,额角青筋暴跳,将一份刚从特殊渠道获取的DNA亲子鉴定报告,狠狠地摔在了慕容离的脚下。那薄薄的几页纸,此刻却重如千斤。
“你竟然……你竟然不知廉耻,怀了梁家那个小杂种的孽种?!”
慕容城的声音因极致的愤怒与耻辱而颤抖,手指几乎要戳到慕容离的鼻尖。
“我们慕容家百年清誉,我慕容城一辈子的脸面,都被你这个逆女丢尽了!你对得起你惨死的爷爷吗?对得起列祖列宗吗?!”
惨白跳动的烛火,映照着慕容离同样苍白如纸的脸。她垂着眼睫,浓密的阴影遮住了眸底所有翻涌的情绪。她缓缓地跪下,膝盖磕在冰冷的石板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她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像一潭被冰封的死水,听不出丝毫波澜。
“孩子……已经流掉了。”
“最好如此!”
慕容城胸膛剧烈起伏,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憎恶与狠绝。他走上前,穿着锃亮手工皮鞋的脚,毫不留情地踩在散落的鉴定报告上,像是在践踏某个令他蒙受奇耻大辱的象征。
“否则,我就亲自送梁振业那个老匹夫的孙子,下去陪他!慕容家与梁家,只有血债血偿,绝无其他可能!”
当天深夜,万籁俱寂。慕容离换上一身最不起眼的黑色衣物,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那座令人窒息的古老庄园。她腹中那个尚且幼小、不为人知的生命依然安然存在。父亲的威胁言犹在耳,家族的血仇如同枷锁,而她唯一清晰的念头是:保护这个孩子,远离这一切。
她独自一人,带着简单的行囊和满心的决绝与苍凉,踏上了前往r市的逃亡之路。
从此,慕容离仿佛人间蒸发,彻底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中。
梁启明对此毫无头绪,更无法理解。前段时间,那个神秘的面具人(他几乎确信就是她)才刚出手,用那份至关重要的情报助他规避了一场巨大的监管危机。他心中那不敢确认的微弱希望之火刚刚燃起,为何转眼之间,她就消失得如此彻底,不留丝毫痕迹?仿佛之前的相助只是一场幻觉。
他找她,几乎找疯了。
他动用了明里暗里所有能动用的渠道和人脉,甚至不惜触碰灰色边界,重金悬赏,黑进了数个国际人口信息库的防火墙,却始终一无所获。她就像一滴水融入了大海,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几近绝望的疯狂搜寻中,他意外地发现了那段被刻意掩盖,尘封了二十年的血腥过往——慕容家与梁家之间,那段由他父亲梁振业亲手种下的无法化解的滔天世仇,以及慕容离祖父惨死谈判桌的悲剧。
巨大的震惊、荒谬感与沉甸甸的负罪感交织袭来。
他不甘心,动用了一条埋藏极深,风险极高的线,终于从国际刑警组织某个边缘数据库的碎片信息中捕捉到了一条模糊的记录:慕容离,曾用化名,于数月前出现在r士机场的入境监控中。
画面像素不高,且是侧影。但梁启明一眼就认出了她。她穿着一身面料柔软的白色长裙,款式宽松,侧身行走时,腹部……已经有了明显圆润的隆起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