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大吼震耳,响起时,直惊的所有人一颤,仿佛终于从可怕的梦靥里挣脱了出来,闻着弥漫开来的血腥,看着九具爆头的尸体,一个个杀意升腾,被激怒的狼群一般咆哮不已,一道道人影开始晃动了起来。
本来他们这许多人,数目怕是有近一百个,早已暗暗在此布下一个绝杀大阵的,大阵一旦展动,非常可怕,然而宁长安猝然出手,一瞬之间灭杀九人,登时坏了这大阵,相当于撕开了一个缺口。
宁长安雷霆暴雨一般的出手,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这次第,黯眼陡然大喝一个“杀”字,忽然又是九道人影掠出,填补了缺口,人影晃动间,剑气横空切割,一截截桃树枝,一片片桃花瓣被切削的当空乱舞,密密麻麻,一时间竟有几分落英缤纷花凋败的味道。
宁长安一见这阵仗,面色凝重起来,心中冷笑,“原来这真的是一座大阵!”
他刚刚出手一试,灭掉九人,立刻就见有人填补空缺,就确定了这些人已摆好阵势,要籍此围剿他。
不过他对自己的速度有信心,还并不以为这大阵能困住自己。
现在他唯一有些担心的是长孙无惧,此僚一旦压制业火成功后杀将上来,只怕是非常不好对付,到时他身陷杀阵之中,恐怕就危险了,漫说取胜,脱身都难。
是以此刻,他已非常明确自己的目标,那就是破阵,将这大阵在最短时间内打残,管你有多少候补的高手,先横杀一通再说,就不信你人手是无穷无尽的多。
心念触及这些,其时宁长安已动了。
然而他动时,大阵早已动了。
这布阵之人人人用剑,剑法都是同宗的,一模一样,高下更是相当,就好像一个模子里生产出来的人形傀儡一般,差别细微。
近百人的一个大阵,转瞬间转动起来,浑然一气,宁长安仰仗无上速度一动的瞬间,大阵已显出了它的可怕。
一样的手法,一样的剑气,从周遭各处杀来,一时间剑气横空乱飞,密密麻麻,就好像许许多多的人手持着刚弩往一个笼中攒射一般。
每一道剑气威力都十分可怕,功力灌注的十足,看似杂乱无章的当空乱飞,却别有玄机。
这些剑气两两一接触,就会在倏忽之间改变方向,忽然一转,在这大阵中乱斩,漫说是此地桃树桃花被毁成一堆碎末,甚至于这空间好像都要崩溃了,要被这剑气生生切割的垮塌。
这大阵的厉害着实不简单,强悍处宁长安始料未及。
他身形一动时,虽然速度快极,肉眼已看不清,然而还未掠出一二丈远,当面就见无量剑气杀来,前后左右,天上地下,四面八方,直把他吓了一跳。
这阵法端的是疯狂,不知道何人创造,随着剑气越来越多,一道道剑气互相碰撞,切割路线更加诡异,更加不可琢磨,更加不好闪躲、格挡,但剑气却始终不出这大阵,只在大阵中纵横切割,不一会儿竟是掀起了一片剑气风暴。
在这剑气风暴之中就是可怜的宁长安,正接连抵挡,苦不堪言。
这个大阵太玄了,不是武学大阵,具有更高一个层次的智慧在其中,已脱离了武学的范畴。
这时宁长安的速度哪里还有用,不管往哪里去都是一头撞上剑气,危险重重,他已只能抵挡。
然而抵挡也不是办法,再结实的防御,也架不住无穷无尽的狂攻,总有一刻会崩溃。
宁长安纵然能在阵中坚持一时半刻毫发无损,但随着剑气越来越多,切割、斩杀的方位越来越诡异多变,他纵然生了三头六臂也力有不逮,应付不来。
难道要被困在阵中被这混乱的剑气绞杀成肉泥不成?!
此时此刻,唯有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要主动。
主动才有生机,被动必死无疑。
极其被动的宁长安忽地一声暴喝,手中紫龙伏魔剑忽然挥转,随着身形急速转动,挥舞三圈,借以巨力,终于是将周身斩来的数十道剑气瓦解,夺得一瞬间的喘息机会。
这时,宁长安猛然朝着一方疾掠而出,手中紫龙伏魔剑连续点刺,大伦剑法施展到了极致。
然而剑气太多了,来去诡异,四面八方,路线毫无半点规律可言,宁长安的速度很快就被瓦解。
这时,他发现了一个更加让人绝望的细节。
这个大阵居然是可以移动的,虽然移动的速度很慢,然而阵中剑气一旦成了规模,被困阵中的人速度无疑会更慢,饶是宁长安如今速度无敌,竟也是如陷泥潭,不可自拔,速度半点也提不起来。
这也就是说,一旦陷入阵中,想要冲破出去,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现在这大阵中剑气已多的密密麻麻,宁长安已完全无法突破出去,甚至于抵挡都有些捉襟见肘,陷入了极大困境。
蚂蚁多了,群起而攻之,啃噬大象也不是不可能。
现在宁长安就是大象,无穷无极的剑气就是蚂蚁,正不断蚕食着他。
处境真是让人绝望,真真看不到希望。
看着几丈外向后不断退去的持剑列阵之人,宁长安一阵恼火,已明白想要仰仗速度冲出大阵已是天方夜谭,白日做梦,完全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