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书鸿5岁的时候,被诊断出来急性白血病,没熬多久就离开了人世。
从那之后云家二老的身体也是每况愈下,一年不如一年。
现在云家老宅虽然荒废着,但是按照法律走继承程序的话,其实是属于陆执这个外孙的。
看着面前破败的四间大瓦房,陆执只感觉陌生。
属于自己,但是从未来过。
他熟练地掏出回形针,插进了早已生锈的锁孔,捣鼓了一阵才把锁打开。
斑驳的朱红大门打开,他仿佛进入了母亲曾经所在的世界。
这里是她年幼时生活的地方,一个自己从未了解过的地方。
刚进门的南屋白墙上贴着山水影壁,在影壁下方的白墙上,除了有漏雨造成的斑驳霉点外,陆执还看到了一些孩童的涂鸦。
虽然已经有些褪色,但仍能看出画中的向往。
碧海蓝天,阳光明媚。
高楼大厦,车水马龙。
大厦前的道路上,一大一小两个孩子牵手仰望。
一个扎着双马尾穿碎花裙子,一个留着小寸头,手拿大棒棒糖。
云书鸿去世的时候,年仅五岁。
他是没有这么沉稳的笔法和构图来画出这样一幅画的。
所以,这可能是当时10岁的母亲所画。
她曾幻想过带着弟弟离开南山村,带他见见外面的花花世界,将自认为美好的事物分享给对方吗。
母亲真是个称职的姐姐。
但是弟弟却再也没有机会被她牵着手了。
陆执的手指轻抚墙上的蜡笔画,眼前浮现出一个双马尾小女孩,笑嘻嘻地牵着弟弟作画的场景。
母亲也曾是这般天真烂漫的小姑娘,有她的理想。
恋恋不舍的收回手,走过南屋,下一阶台阶进入四方天井。
水泥地面经历风吹日晒后,已经龟裂出道道裂缝。
草籽随风而来,在裂隙中扎根,肆意生长。
将原本细小的裂缝撑大,使得地面看起来更是残破。
墙角原本用作小菜园的土地,更是荒草丛生,如同荒野。
这里早已没有了烟火气,只剩下一具行将就木的架子。
看着眼前堂屋下陷的屋顶,卷卷有些担忧:“要不别进去了。”
“这房子年久失修,看起来跟随时要塌了似的。”
话音刚落,一只狸花猫被惊动自屋顶破瓦处钻出,喵呜一声闪身而过,带动的附近泥土簌簌而落。
卷卷更是不敢大意,生怕陆执跟倔驴一样拱进去,直接伸手拽住了他的手臂。
“别进去,就在外面透过窗户看看好了。”
陆执拗不过他,只得拖着这个拖油瓶,靠近卧室灰蒙蒙的窗户处。
卷卷抽出纸巾,细心地将风吹雨打的污渍擦拭干净,这玻璃才算是清透了几分。
堂屋里半明半暗,入目是农村常见的大火炕,上面铺着破烂的草编席以及发霉的被褥。
当年姥爷两人的身后事是村里帮忙张罗的,母亲虽然回来了,但是屋里的物件一件都没带走。
或许有点儿值钱的东西,也在葬礼举办后,被人裹挟一空了。
剩下的,只余破败。
炕对面的红色电视柜上放着一台老式彩电,还有一些水杯茶盘等日常用品。
常年无人使用,全都落上了厚厚的一层灰,结了蜘蛛网。
而最让陆执没想到的,是在堂屋门框上方的那面墙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