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一场哭戏，她抱着一只破旧的布娃娃，在雨中无声地流泪，那双大眼睛里盛满了委屈与无助，泪珠顺着脏兮兮的脸颊滑落，没有撕心裂肺的嚎哭，却像一双小手，紧紧揪住了在场每个观众的心。
沈秀兰的眼眶湿润了。她想起了女儿试镜时的怯场，想起了在片场用大白兔奶糖哄着她的小模样。
她侧过头，看到叶妍正仰着小脸，一动不动地盯着银幕，仿佛在看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自己。
而叶昭，他坐得笔直，下颌线绷得紧紧的，目光专注，一刻也未曾离开过银幕。
电影结束，片尾字幕滚动，影院里安静了几秒钟，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灯光重新亮起，吴刚导演带着一众主创上台致谢。
他特意将叶妍叫到了身边，激动地对着话筒说：“我要特别感谢我们的小演员，叶妍。是她，用最纯真的表演，赋予了角色灵魂。这部电影的成功，她功不可没！”
台下掌声再次响起，无数道目光聚焦在那个穿着粉色连衣裙的小女孩身上。
叶妍有些不知所措，紧紧抓着吴刚导演的衣角，小脸涨得通红。
首映式结束后，许多观众围上来，夸赞叶妍演得好，还有人想找她签名。
吴刚导演好不容易才带着他们一家人从人群中脱身。
“秀兰同志，叶昭同志，”吴刚的神情依旧兴奋，“我说什么来着，妍妍这孩子，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电影反响这么好，我们制片厂已经决定筹拍续集了，我跟厂里打了包票，女主角还必须是咱们妍妍！”
面对导演的热情许诺，沈秀兰没有立刻答应，只是微笑着说：“谢谢吴导的赏识，妍妍还小，这件事我们回去再商量。”
回家的路上，月明星稀。叶妍的小手一直被父母牵着，她仰起脸，眼睛在夜色里亮晶晶的：“妈妈，爸爸，我今天是不是给你们争光了？”
“是，我们的妍妍最棒了。”沈秀兰蹲下身，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刘海，声音温柔却认真，“但是妍妍要记住，拍电影只是生活的一部分，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还是学习。我们为你骄傲，不是因为你成了小明星，而是因为你认真做好了每一件事，无论是演戏还是读书，都是一样。”
叶妍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用力嗯了一声。
一直沉默走在一旁的叶昭，这时忽然停下了脚步。
他在家人诧异的目光中，弯下腰，用他那双结实有力的手臂，一把将叶妍抱了起来，高高地举过头顶。
这是一个极其罕见的举动。叶昭一向内敛，对孩子们的爱意从不轻易宣之于口。
“哇！”叶妍发出一声惊喜的轻呼，小手紧紧抱住爸爸的脖子。
“我们妍妍，是爸爸的骄傲。”叶昭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他看着女儿，那双平日里总是严肃锐利的眼睛里，此刻盛满了为人父的、不加掩饰的自豪与温柔。
月光洒在父女俩的身上，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沈秀兰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眼底的笑意温暖而绵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