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五天。
姚小满心里的算盘拨得噼啪响。
只要熬过这最后五天,身契到期,天高任鸟飞。
大夫人那边显然不想放人。
主院里,茶盏碎裂的脆响惊得丫鬟们一激灵。
“你说什么?!”
大夫人指着管家的鼻子,脸上满是不可置信:“清玄把身契拿走了?什么时候的事?!”
管家缩着脖子:“就、就前几天。长孙少爷直接进了库房,说是要亲自保管,老奴也不敢拦啊!”
大夫人跌坐在太师椅上,胸口起伏不定。
拿走身契?
为了那个丫头?
这孩子莫不是中了邪!那是他的命啊!谁会把捏着自己小命的绳索递给别人?
肯定是为了扣住她。
对,一定是这样。
清玄这孩子心思深,定是怕那丫头跑了,才把身契握在自己手里。
大夫人眼神狠厉:“盯紧了!要是那丫头敢跑,不用回我,直接打断腿!”
林清玄的书房,气压低得吓人。
小满站在书案前,后背早就汗湿了。
这几天很不对劲。
陈婆子看她的眼神像看死人,老陈头总是躲着她走,大夫人那边更是盯梢不断。
现在林清玄把她叫到书房,又把门反锁。
要对她那啥?
梦里那啥了,现实暂时不想那啥!
小满右手悄悄缩进袖口,她带了根银簪。
到时候给他来一下?
那得多疼。
共感呢,他疼,她也疼!
林清玄暗笑:【真要那啥,也不选今天!】
“坐。”
林清玄开口了。
没以前那么冷,听着反倒有些疲惫。
小满没动,脚下生根似的,眼神跟防贼一样盯着他。
林清玄也没恼。
他伸手拉开抽屉,取出一个扁平的紫檀木匣。
“啪嗒。”
匣子打开。
里面躺着一张泛黄的纸,边角都磨毛了。
林清玄捏起那张纸,往桌案边缘推了推。
小满只扫了一眼,瞳孔猛地一缩。
卖身契!
最上头那个歪歪扭扭的指印,是她十年前被摁着按下去的。
那时候她才多大?哭得鼻涕泡都出来了,管家硬是拽着她的手画了押。
这东西怎么出来了?
还没到日子啊!
小满没敢接,脑子里瞬间闪过八百个念头。
这是要干嘛?
钓鱼执法?
要是她伸手拿了,下一秒是不是就会冲进来几个彪形大汉把她按住,治她个“偷盗主家财物”的罪名,直接乱棍打死?
“这是你最想要的。”
林清玄看着她,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
小满猛地抬头,撞进他那双漆黑的眸子里。
那里头没有算计,没有阴狠,只有一汪看不懂的深潭。
“林清玄……这是什么意思?”她嗓子发紧,声音干涩。
“物归原主。”
林清玄手指在纸上点了点,“你的身契,还给你。”
小满终于伸出手。
指尖碰到那张纸的时候,像是被烫了一下,但又一把抓了过来。
是真的。
官印鲜红,名字没错,日子也没错。
只要有了这张纸,去官府销了籍,她就是良民,就是自由身。
可这太容易了。
容易得让人心慌。
【他在试探我?肯定是在试探我!这是什么新套路?想看我拿到身契会不会背叛他?还是想让我感动得痛哭流涕,发誓一辈子给他当牛做马?】
林清玄听着她心里炸开锅似的猜疑,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弧度。
他在她心里,就是这么个卑鄙小人。
“我没想套路你。”
林清玄站起身,素白的衣袍在昏暗的书房里显得格外扎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