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德胜僵在原地,他低头看着碗里那块油汪汪的肉,又看了看猴子消失在黑暗中的背影,眼神里,第一次出现了迷茫。
---
山下的封锁大营里,气氛压抑得可怕。
许铁山坐在主帐的虎皮大椅上,一张脸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地上,是摔得粉碎的茶杯瓷片。
“废物!一群废物!”
他一脚踹翻了面前的案几,上面的地图和文书散落一地。
“三十多个人!三十多个带刀的精锐!去偷袭一个山匪窝,结果人就这么没了?!”
他指着帐下几个噤若寒蝉的将领,唾沫星子横飞。
“谁能告诉本将,他们是人间蒸发了,还是被山里的鬼给吃了?!”
将领们一个个低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喘。
孙德胜那支小队,已经失联整整两天了。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他们派人去山口附近侦查过,除了发现一些被掩盖过的泥土翻动痕迹,什么都没找到。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他许铁山出道以来,还从没吃过这么大的亏!
“将军息怒。”一个师爷模样的人连忙上前,给他顺着气,“山里地形复杂,孙营官他们或许是迷了路,也或许是被什么事耽搁了。那黑风寨不过数百乌合之众,绝不可能悄无声息地吃掉咱们三十多号精锐。”
“放屁!”许铁山根本不信,“那姓江的小子,邪门得很!本将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他烦躁地在帐中来回踱步。
封锁已经五天了。
每天的粮草、军饷开销,就是一个不小的数字。手下的士兵们也是怨声载道,士气低迷。
本以为能把山上那帮匪寇困得哭爹喊娘,主动下山求饶。
可结果呢?
人家非但没动静,反而时不时地从山上传来烤肉的香味,搞得他这边军心浮动。
现在,派出去的骚扰小队又离奇失踪。
这仗打得,简直憋屈到了极点!
就在许铁山怒火中烧,琢磨着要不要不顾一切,直接下令攻山的时候,一个传令兵神色慌张地跑了进来。
“报——!将军!山……山上有动静!”
许铁山眼睛一瞪:“说!是不是他们撑不住,要下山投降了?”
“不……不是……”传令兵结结巴巴,脸上是一种想笑又不敢笑的古怪表情,“他们……他们在山上,立了块牌子!”
“牌子?”许铁山皱起了眉,一把抢过旁边亲兵递来的千里镜,冲出大帐。
他举起千里镜,朝着黑风寨的方向望去。
果然,在山口一处极为显眼的峭壁上,多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块用新木板钉成的大牌子,在阳光下白得刺眼。
牌子上,用黑色的木炭,写着几个斗大的字。
许铁山调整着焦距,当他看清那几个字的时候,只觉得一股血直冲脑门,眼前瞬间一黑,差点没站稳。
那牌子上,龙飞凤舞地写着八个大字:
多谢许爷,赠我耕牛!
耕牛?
什么耕牛?!
许铁山先是一愣,但随即,他那张胖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他明白了!
他全明白了!
孙德胜他们没有死!他们被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