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花朝节如期而至。
小官和齐佳墨早早出了门,街道上早已人山人海。
舞龙的队伍在人群中穿梭,龙身随着鼓点上下翻腾,引得众人阵阵喝彩。
踩高跷的艺人更是技艺高超,在狭窄的街道上健步如飞。
小官兴奋地拉着齐佳墨的手,在人群中挤来挤去。
齐佳墨紧紧跟在他身后,生怕把他弄丢。
到了晚上,河面上放起了一盏盏花灯,灯光摇曳,如梦如幻。
小官和齐佳墨站在拱桥上看灯,小官和齐佳墨的手里都捏着一串糖葫芦。
齐佳墨边吃边啧嘴,“这糖熬得真地道,不齁也不酸。”
小官不着急吃,他想留给齐佳墨。
他望着河面,一群小船正缓缓驶来,每艘船上都点着莲花灯,花瓣是薄纸染色,中间托着蜡烛,随水波轻轻摇曳。
“许愿的。”小官说,“听沈婶的小儿子说把灯放出去,心愿就能顺水漂走,神明就听见了。”
齐佳墨咬完最后一颗糖葫芦,擦了擦嘴,然后摸出一张小纸条,不知何时写的,上面只有一行小字。
“愿年年岁岁有你相伴,朝朝暮暮皆是欢喜,从青丝到白发,我们始终是彼此的唯一。”
他将纸条折成小船,放在一盏莲花灯中,轻轻推入水中。
小官看到了,他没说话,只是默默掏出自己的那张纸,也放了进去。
两张纸船并排漂远,渐渐融入灯海。
齐佳墨没看到小官的纸条,他也没问。
那夜,他们回得晚。只因答应好沈婶去她的那里。
回到院子里,沈婶已经准备好了春卷,让她的小儿子来叫小官他们,邀请他们一起品尝。
大家围坐在沈婶的院子,欢声笑语,这是这年头平常百姓难得开心的日子。
等回到他俩住的小院儿里,夜风已带着初春的凉意,轻轻拂过青砖墙头,吹动檐角挂着的一串风铃,叮叮当当,像是应和着两人的心跳。
小官靠在齐佳墨身上,头轻轻枕在他肩窝,鼻尖蹭着他颈侧温热的皮肤,满足地叹了口气:“阿墨,我觉得这样的日子真好。”
齐佳墨低头看他,眸光温柔得像月光下的湖水。
他抬手将小官耳侧一缕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的耳垂,惹得小官微微一颤。
他轻声说:“只要和你在一起,哪里都是这样的。”
小官嘴角上扬,眼底泛着细碎的光。
他喜欢现在的生活——清晨被巷口卖豆腐的吆喝声唤醒。
午后在院中支张小桌,一边喝茶一边看齐佳墨写字。
傍晚一起踱到南浔老街,挑一家不起眼的小铺子吃刚出笼的汤包。
他仰头望着天,月光洒在青石阶上,泛着淡淡的银白,槐树影子斜斜地铺了一地,斑驳如画。
他想这南浔的地界儿挺养人的。
晚风穿过枝叶,沙沙作响,仿佛在低语着属于这个夜晚的秘密。
小官起身躺进院中那张旧竹椅里,竹片微凉,硌着后背,却让他觉得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