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翻了个身，望着空寂的房间，低声道：
“哑巴……你可别真忘了我。”
声音很轻，却像落进心里，生了根。
远处，风雪未歇。
而长白山巅，青铜门缓缓闭合，铁链缠绕，符文熄灭，仿佛从未开启。
——
青铜门后。
张起灵站在那棵高达百米的青铜树下，仰望着被锁链缠绕的庞大身影——建马。
它形如巨鹿，六角如青铜枝杈刺向天穹，通体覆盖暗金鳞甲，鳞片间流淌着熔金般的古老纹路。
四蹄踏空，不沾尘埃，蹄下浮现出星图的虚影，仿佛每一步都踩在命运的轨迹上。
双目紧闭，鼻息如雷，每一次呼吸，都引动地下阴河倒流，水声在幽深的地底回荡，如同远古的叹息。
风自地底吹来，拂动他的发丝，也吹动青铜铃，叮铃之声如泣如诉。
他缓缓抬起手，指尖轻触那根刻满张家先祖名讳的锁链。
刹那间——
“轰～”
建马六角齐震，一只金瞳缓缓睁开。
那是一只怎样的眼睛？
金光如日，照彻黑暗，瞳孔深处，竟浮现出星河倒转、宇宙崩塌的幻象。
时间仿佛凝固，空间为之扭曲，张起灵的心跳几乎停滞。
一个古老而低沉的声音，直接在他脑海中响起，仿佛从万古之前传来：
“……你来了。”
声音并不愤怒，也不悲怆，只是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像是等待了千年的人，终于等到了那个该来的人。
张起灵眸光微动，却未退半步。
他声音低沉，如石缝中渗出的寒泉：“我不曾见过你。你是谁？为何知道我会来？”
那金瞳微微一颤，似有笑意掠过。
“你虽未见过我，但我早已见过你千百次。”
“在你的记忆里，在你每一次踏入青铜门的足迹中，在你血脉深处那一缕不属于人间的温度里……我都知道。”
“你是张起灵，也是……我后辈。”
张起灵眉峰微蹙，眸中泛起一丝疑惑：“后辈？我不明白。”
建马缓缓闭上那只睁开的金瞳，再开口时，声音多了几分追忆。
“我名建马，乃上古神兽，生于混沌之初，行于天地之外。
我生九子，皆为麒麟——那是最接近神的存在。”
“其中最小的一子，性情最烈，不甘拘于天规，私自下凡，流落此界。
他救一人，以心头血相赠，那人便是你们张家的始祖。”
“那一滴血，便成了你们张家世代长生的根源，也成了你们世代守护青铜门的宿命。”
“可他不知道……他的父亲，终有一日，会被困在这扇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