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黑瞎子夹了一筷子肉,满足地叹道,“以前在墓里啃干粮的时候,哪敢想有今天?”
“以前是以前。”张起灵淡淡道,“现在是现在,不一样。”
黑瞎子自知他说的什么不一样,他心头一热,抬眼看他:“那你可别哪天又一声不吭地走了。”
“不会。”张起灵放下碗,伸手握住他的手,“以前是我错了。以后,想去哪儿,我都告诉你。”
黑瞎子笑了,反手握紧他:“这才对嘛。咱们不说生离,只论死别——而且,最好死一块儿。”
张起灵眸光微闪,竟轻轻笑了:“嗯,一起。”
饭后,黑瞎子主动收拾碗筷,张起灵则坐在院中泡茶。
月光洒落,银辉铺满小院,茶香袅袅,与夜风交织。
黑瞎子洗完碗,走过来坐在他身边,接过递来的茶,轻啜一口:“好茶。”
“你从前不喝茶,只喝酒。”张起灵看他一眼。
“从前心浮,借酒压躁。”黑瞎子靠上他的肩,“现在心定了,自然爱这清茶。”
张起灵没说话,只是抬手,将他额前一缕乱发别到耳后。
黑瞎子也乖乖的由着他的动作。
夜深了,两人并肩坐在院中,谁也不急着进屋。
黑瞎子忽然抬头望月,轻声道:“你说,咱们以后老了,是不是也这样?坐在院子里,喝茶,看星星,说点废话?”
“会。”张起灵道,“你还是会话多,我依旧听。”
“那你要是耳背了,听不清,我就大声喊。”黑瞎子笑着,“哑巴!我爱你!听见没?”
张起灵听到黑瞎子直白的告白,转头看他,月光下,那双深潭般的眼眸竟泛起笑意。
“听见了。这辈子,下辈子,都听见了。”
黑瞎子心头一颤,眼眶竟有些发热。
他没再说话,只是靠得更紧,任夜风拂面,任时光静静流淌。
这一夜,无梦。
次日清晨,阳光照常洒进小院。
黑瞎子醒来时,张起灵已在厨房忙碌。
他伸了个懒腰,趿鞋出门,正看见张起灵煎蛋,动作娴熟,锅铲翻飞。
“今天怎么这么勤快?”黑瞎子凑过去,从背后环住他。
“你昨晚说想吃煎蛋。”张起灵头也不回,却将煎好的蛋轻轻翻了个面,“还说要溏心的。”
黑瞎子愣住,随即笑出声:“你还记得?”
“你说的每句话,我都记得。”张起灵将蛋盛入盘中,转身看他,目光温柔,“包括你梦里喊我‘哑巴’。”
“我做梦都喊你?”黑瞎子瞪眼,“那你干嘛不叫醒我?继续说点甜的!”
“贪心。”张起灵轻捏他耳垂,“先吃饭。”
黑瞎子笑着坐下,咬了一口煎蛋,蛋黄流淌,香气四溢。
他抬头看张起灵,忽然认真道:“哑巴,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是遇见了你。”
张起灵静了片刻,抬手覆上他的手背:“我也是。”
阳光洒满小院,炊烟袅袅,鸡鸣远处。
这平凡的一天,因彼此在侧,而成了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