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指某处花开,他便起身去摘;
她打个哈欠,他立刻脱下外袍披在她肩上。
有时戏至高潮,解雨臣唱到“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张起灵会忽然转头看她,眼神温柔得能化开千年寒冰。
妤宁便笑,指尖轻轻勾住他的小指,低语:“唱的是我们呢。”
他耳尖微红,却反手将她手指攥紧,仿佛怕这梦醒得太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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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瞎子回来那日,正逢解雨臣唱《游园惊梦》。
他风尘仆仆冲进园子,靴子上还沾着西北的黄沙,一见那副岁月静好的画面,顿时炸毛:“哎哟我的天!我在外头刀口舔血,你们在这儿谈恋爱听戏?!”
解雨臣水袖一收,凉凉道:“你杀的是汪家人,收的是我解家的钱。还好意思抱怨?”
黑瞎子一噎,随即从怀里掏出一堆染血的证件和芯片:“喏!全灭!剩下些虾兵蟹将,张海客的人已在收网。”
妤宁接过芯片,插入平板,数据流飞速滚动。
片刻后,她点头:“干净了。”
“那接下来干啥?”黑瞎子瘫在石凳上,“养老?”
“不。”妤宁望向张起灵,“等一件事。”
就在此时,张海客踏月而来,玄衣肃穆,身后两名侍从抬着一卷竹简。
“族长。”他躬身,“九门余孽已清。吴家、霍家、陈家、霍家分支……
皆按您与妤宁姑娘之意处置。
唯剩一人张日山。”
众人静默。
“送进去。”张起灵忽然开口,声音平静无波,“让他亲眼看看‘终极’,究竟是什么。”
张海客点头:“明日启程。”
夜深,宴罢。
张起灵独自寻到张海客于西苑偏院。
月光如练,照见他眼中罕见的踌躇。
“族长,你找我何事?”张海客问。
张起灵沉默良久,才低声吐出二字:“婚礼。”
张海客瞳孔骤缩,随即单膝跪地,行张家最高礼节:“恭贺族长!”
“要正式。”张起灵强调,“让她……被人看见。”
张海客垂手而立,玄衣在风中微动,面上却难掩激动之色。
他望着眼前这位族长。
眉目依旧清冷,可眼底却多了一抹从未有过的柔软与踌躇。
“族长既决意成婚,”张海客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声音恭敬却不失温和,“那便该循古礼,行大典。”
张起灵微微颔首,目光望向远处灯火隐约的院子:“先……瞒着她。”
张海客一怔,随即了然,嘴角竟难得浮起一丝笑意:“族长是怕妤宁小姐推辞?还是……怕自己准备不够好?”
张起灵没答,只是耳尖微微泛红,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
那里绣着一朵小小的山茶,是妤宁前日悄悄缝上的。
见他这般模样,张海客心中柔软,语气也轻了几分:“族长,恕我直言,您若只办婚礼,不求婚,黑瞎子怕是要笑您‘闷葫芦娶亲’。”
“求婚?”张起灵眉头微蹙,眼中闪过一丝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