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蛮脚下没动,那人催促:“先生快些吧,莫让公子久等。”
这一幕恰好被不远处的陈雄看在眼里,他放下手中的碗筷,大步走了过来。
“先生怎么站在这里不动,莫不是与公子置气?”
阿蛮愣了愣,“不敢。”
“既没置气,那公子在里头等着,先生怎么不去?”
“我……我怕公子会罚我?”
陈雄见阿蛮如此怕裴玄,低笑一声,“先生这就多虑了。公子平日里是看着严肃,可末将跟在他身边这些年,看得明白,他心里是敬着先生的。况且先生又没做错什么,他为何要罚你?”
“我刚偷偷骑马了。那匹马还丢了……”
阿蛮想起上次裴玄说,浪费箭矢,是要罚的。
那丢了一匹战马,这般大的事,怎会轻饶?
越想,她攥着衣角的手指便收得越紧。
陈雄瞧她这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忍不住笑了:“先生放宽心,咱们军营的战马都是受过训练的,认路得很,先生还没回来,那匹马儿早就自己回马厩了,这会儿说不定正好好吃着草料呢。”
“回来了?当真?”
陈雄点点头:“自然是真的,马厩的兵卒方才还跟我提过一嘴。”
阿蛮与陈雄相处了些日子,发现他大抵是燕国军中少有的君子。
虽然是武将,但是他彬彬有礼,不似那个刘武的粗鄙无礼,动辄便口出秽言。
她之前还怀疑过陈雄是对自己心存不轨之人,但相处过后,才发现这人坦荡磊落,断不会做那般苟且龌龊的事。
这般对比下来,她心中便越发笃定,先前故意轻薄她的,定然是刘武无疑。
“先生若是还担心,不愿直接去见公子,陈某这就去帐内替先生探探口风,也省得先生在这儿悬着心。”
阿蛮用力的点点头。
目送陈雄掀帘走进主营帐,阿蛮便乖乖站在原地等候,满心忐忑。
不过片刻,陈雄便掀帘从帐中出来,脸上带着笑意:“先生,是好事,快去吧。”
“好事?”阿蛮有些怔愣。
她实在想不出,会有什么好处。
陈雄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道:“公子特意让人备了单独的膳食,说是要招待先生。这般待遇,从前在军营里可从未有过,先生快去吧。”
阿蛮听了,只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勉强笑了笑。
她原本还想找个借口,说自己并不饿,可话还没到嘴边,可肚子就不合时宜地叫了。
“先生也饿了,快去吧,公子也等上许久了。”
阿蛮脸颊发烫,垂着眸,一步一步走向裴玄的主帐。
走了没几步,她又忍不住回头看向陈雄,好似还不放心。
陈雄笑着,朝他挥挥手。
阿蛮深吸一口气,心中还是不安。
她怕。
在她眼里,裴玄喜怒无常,有时候待她温和,有时候却骤然变脸。
方才,他也是这般让自己进去,结果好一顿责备。
她实在拿不准,此刻帐内等待她的又会是什么……
阿蛮在帐帘外踌躇了许久,却始终不敢掀开。
就在这时,帐内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怎么还不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