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珠在掌中一跳,光束偏向一片无人标注的黑域。四个文明的星图上,那是空白,像被橡皮擦过,只剩下一块淡影。
“这地方没名。”圆提醒。
“那就去。”林风脚下一错,空间如幕般掀起一角,他整个人落入黑域深处。
这里没有光,却能看到起伏。黑像一层层凝固的波,叠在一起形成“柱廊”,每一柱都在静静下沉。
息珠的光极细,像针尖,指向柱廊最深处的一条“纹”,那“纹”比发丝还细,却贯穿整片黑,像沉睡人的呼吸线。
林风不踩柱,只用手套撑出一枚薄薄的无源面,像在黑水上放了一片纸,纸载着他滑行。到了最深处,他抬手,封针不出,只将无源面轻轻贴在那条“呼吸线”上,停三息。黑域的“叹息”放缓,呼吸线浮起一寸,被他顺手收进无源之环。
“呼吸线,一根。”他低声。
息珠再跳,指向偏北的“碎骨坡”。
那是灰白一片,像无数骨片被碾成粉,又被风轻轻吹成坡。坡脚有一条细小的银白纹理,浅得快要无,像老人的发。
林风在坡前停步,拂去一层粉,银白纹露出更长的一截——它不锋利,十分耐心。他捻起,收环。
第三处是“落星井”。
井壁斑驳,井口很小,井心却深不见底。井心极暗极静,偶尔有一颗星的影子从底下缓慢升起,又无声碎裂。
林风以无源之环开出一条直线小道,像竖琴的一根弦,下潜千里,指尖在井心掠过,勾出一缕极轻的“回声线”。
那线一动,井壁上的影子像被安抚,碎得没那么疼。
他不停,半日跑了五处。
每处只拿一线,不扰风,不扰尘,只在最合适的一点拿走最细的“线根”,像园丁掐走一片病叶。回到应急星域时,无源之环里盘着十二根不同脾气的细线:有镜湖的反射,有无灯的重,有风谷的顺,有星墓的钟,还有新得的呼吸、回声、承压、消音……
圆早备下外供炼台。
林风坐,息珠一旁静静跳。
封针悬空轻鸣,他以慢节律“熏”线,令不同线性逐渐贴近,不争、不抢,只在对应的纹路上轻轻靠拢。
三百息后,十二线合成一缕“桥线”,不亮不刺,温润如玉,隐隐能见细小节律在上面流转。
“这一缕能桥接。”林风起身,目光转向远方,“银幕峡”。
银幕峡横卧在星海与星海之间,像一道失修的天堑。
峡谷两侧“肉”齐整,中间却空了一线,任何修补都难以“搭过去”。
四个文明一直绕开它,害怕牵动全域的抽搐。
“窗口四息。”正方体沉声。
“先铺两端。”林风丢下一句,人已在峡左。封针不落,只用手套压出一块薄薄的无源面,像在崖壁上钉一片纸。桥线一端轻轻搭上,纹路与崖内纹对齐,桥线像找到了“家”,微不可察地贴住不动。
他又到右崖,同样搭一端。两边都不打结,不硬拉。只给出“可握”的触点,任它自己贴。
“拉。”他轻声。
桥线无风自起,在无源之环里慢慢吐出长度。它不是直线,而是顺着峡口最不敏感的一条“弧”轻轻跨过,像昆虫轻点水面。跨到一半时,峡心深处忽然传来一声“咯”的轻响,像疼到极处浅浅咬牙。
林风看也不看,封针一挑,在弧的最低点打了一个最小的“扣”。
扣不是结,只是为了让线在这儿有点依靠。那一扣落下,银幕峡的“咬牙”就淡了。
“现在。”他吐气,将桥线两端同时按入崖壁更深一层的纹理里,像把索环套进卡槽。桥线一合,银幕峡的“空”被安静填满,一缕,刚刚好。
四个文明的曲线齐降。圆的光环亮了一层:“默许五息。”
“不缝。”林风却摇头,“桥先当桥,让它自己认一认。我们回头再缝。”
他转身,朝另一片紧邻的断层飞去——“白刃湾”。那里像无数薄刃斜插在虚空,总在轻轻切。
他不直接缝,先下手“拔刺”。封针按住最锋利的三处,轻挑,刃根浮起一丝,他把三根最邪门的刃轻轻移开半寸,再用无源面贴住空出的微隙,拔掉三根刺,痛立刻退三成。
“线。”他抬手,桥线剩余的一段化作“缝线”,九针落,白刃湾像被人替它把最爱抽的筋给揉开了。
“爽。”圆锥忍不住笑出声。
林风没理,心神一分,蓝星海底那具身躯正给息珠换“口粮”。
小珠子吃得欢,吸一口灵力就往外吐一圈温润波,沿着河海暗脉走,像给蓝星抹了一层安神膏。
两颗息珠本为一体,分化而出,二者还隐隐有联系。
“你这个挂件挺好用。”系统出声。
“你行你也造一个。”林风随口。
【等你给积分。】
“滚。”
星海这边,桥线初定,他没急着加固,转而继续拾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