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一轮残月高悬,清辉遍洒,月华之力比之寻常夜晚更为强盛浓郁。
思及此处,苏墨不再犹豫。
他霍然起身,手握“威武”,一步一步朝着湖心中央走去。
随着他每一步的迈出,周身便自然而然地浮现出丝丝缕缕精纯的太阴之力,如同银色的雾气般缭绕在他身侧。
当他来到镜湖中心,湖水已深及膝盖。
他缓缓举起手中的刀,刀尖轻柔地探入冰凉的湖水之中。
平静的湖面顿时荡开层层细密的涟漪,那倒映在水中的皎洁月影,也随之被搅得支离破碎。
苏墨闭上双目,凝神静气,仔细地感悟着弥漫在天地间的月华之力。
他的掌心轻轻抚摸着冰冷的刀柄,任由那一缕缕精纯的太阴之力随着他的呼吸吐纳,在周身经脉中缓缓流转,与天地间的月华遥相呼应。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睁开双眸,漆黑的瞳孔深处,骤然泛起一抹清冷的银色光芒。
只见平静的湖底,忽然浮起无数细碎的灵光,那光芒细微而明亮,追逐着水面之上破碎的月影,缓缓地朝着苏墨手中紧握的刀汇聚而去。
刀锋轻微地震颤着,发出一阵阵细密的嗡鸣。
那些汇聚而来的灵光,在刀锋之上凝聚成一道蜿蜒曲折的银色痕迹,细若游丝,悬浮于水面之上,散发着淡淡的清辉。
“成了……”苏墨心中一喜,正当他以为自己已经初步掌握了引动月华的法门之时。
那道刚刚凝聚成形的银色光痕却陡然间失去了控制,骤然崩散开来,化作点点荧光,随着微拂的夜风飘散无踪,融入了茫茫夜色之中。
苏墨眉头微微蹙起,眼眸中闪过一丝无奈。
他轻轻叹了口气,自语道:“果然,不是轻易便能掌握。”
他迅速收敛了心神,摒除杂念,再次将全副心神投入到艰苦的练习之中。
起初的尝试总是充满了挫败。
他总是难以精准地控制住那由月华凝聚而成的光痕的形态。
若是刀尖挥舞得稍快一分,那脆弱的银丝便会承受不住力道,骤然四下溃散,消弭于无形。
而若是力道稍重一分,那刚刚在水面凝聚的月影,又会立刻被狂暴的刀气搅得粉碎,难以维系。
时光悄然流逝,苏墨浑然忘却了时间的流转,也忘却了身在何处。
他将全部的心神都沉浸在这枯燥的修炼之中,一次又一次地尝试,一次又一次地失败,却又一次又一次地从失败中汲取经验。
在这片由神识化现的幻境之中,也不知过了多少个日夜。
直到第三个夜晚,当清冷的月光再次洒满湖面之时,他脑海中忽然灵光一闪,似乎有了一丝模糊的感悟。
他渐渐明白,这刀意的关键,并非在于一味的刚猛霸道,而更在于一个“映”字。
“月映万川,而川不映月。”他低声喃喃自语,眸中闪烁着思索的光芒。
他索性放弃了之前那种刻意去操控月华,凝聚光痕的做法,转而尝试着顺应天地间月华自然流动的趋势,只是以刀锋轻柔地在水面旋转牵引。
霎时间,千缕银丝自水中浮起,它们不再是之前那种难以控制的游丝,而是彼此交织缠绕,迅速编织成一张巨大而轻柔的银色光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