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动着僵硬的脖颈，望向大厅之外。
那里横七竖八地躺着寨子中的弟兄。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快到他甚至没来得及看清苏墨那如鬼魅般的身影是如何出手的，一切便都已尘埃落定。
生的希望既已断绝，他眼中的癫狂反而化作了一抹狠厉。
“临死之前，我能否问一个问题？”
“能。”苏墨微微颔首，“但作为交换，你必须将你们大当家的踪迹，一字不差地告知于我。”
“好，这没问题。”儒雅男子费力地咽下一口夹杂着血沫的唾液，喉头滚动间发出了干涩的声响。
他喘息片刻，缓缓开口：“你的修为……究竟是何境界？”
苏墨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讶异。
他没想到，此人临死之际，心心念念的竟是这个。
这似乎也不是第一次有人这般问他了。
仿佛修行者的世界里，修为的高低，便是他们至死也无法释怀的执念。
“结丹初期。”苏墨依旧没有如实相告，只是冷冷地给出了一个足以震慑对方的答案。
听到这四个字，儒雅男子布满血丝的瞳孔骤然一缩，随即那抹狠厉化为了彻底的释然，他惨笑着连道了三声：
“好，好，好……想不到你如此年纪，便已臻至结丹之境。
今日栽在你手中，我周文……认了！”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挣扎着挪动身躯，将后背倚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这个动作让他找到了一丝最后的尊严。
他抬起一只颤抖的手，指向东北方向，缓缓道：“这黄沙峰地界广袤，如今大半区域已归我们。
唯独一片区域，尚有几个不开眼的村落负隅顽抗。
些许时日之前，我们大当家便亲率一队弟兄，朝着东北方向清剿去了。
算算时日，想来……应该已经到了。”
他手指的方向，让苏墨的心猛地一沉。
那股隐隐的不安，此刻在他心中骤然放大。
他眉头瞬间紧蹙如锁。
东北方向……那不正是自己来时的方向吗？
如此说来，他口中所说的村子，岂非就是黄沙村？！
就在苏墨心神微乱之际，那一直萎靡不振的儒雅男子，眼中陡然爆射出一道精光！
方才那虚弱的模样荡然无存，他猛地张开嘴，一道凝如实质的血箭，裹挟着他最后的生命精元，如毒蛇出洞般直射苏墨的后脑！
【血箭封喉！】
这一击又快又急，角度刁钻至极！
儒雅男子眼中闪过一抹得手的狞笑。
然而，就在那道血箭即将触及苏墨后脑的瞬间。
仿佛撞上了一面无形的壁障，苏墨周身淡金色的罡气自行浮现，微微一震，那道血箭便“噗”的一声，被瞬间震散成了一团血雾，消散于空气之中。
“这……这怎么可能……”儒雅男子脸上的狞笑僵住了，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惊骇与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