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墨心中猛地一凛，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
在江映雪那仿佛看透一切的目光下，他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艰难地点了点头：“是。”
话音未落，他便自怀中取出了那枚毫不起眼的碎片，双手奉上。
江映雪信手接过，将碎片置于掌心，仔仔细细地端详了片刻。
那碎片通体暗沉，质感粗糙，任她如何以神识探查，也未曾察觉到一丝一毫的灵力波动，看上去，就如同一块再寻常不过的碎石。
她将碎片还给了苏墨。
“你先前向我打探此物，是在试探我？”忽然，江映雪的眼神微微一眯，一股无形的压迫感瞬间笼罩了整个房间，她的语气中透出几分不易察觉的危险。
苏墨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他连忙躬身，惶恐道：“弟子不敢！弟子当时也确实不知此为何物，心中困惑，这才斗胆向以前辈请教！”
见苏墨这副紧张得近乎僵硬的模样，江映雪眼中的寒意倏然散去，嘴角反而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这次，便暂且饶了你。下次，可就不会这般轻易了。”
她说完，便缓缓闭上了双眸，似是在假寐。
“是。”苏墨如蒙大赦，立刻恭声应下。
“去，帮我唤些热水来，我要沐浴。”
闻言，苏墨哪里敢有半分怠慢，立刻转身退出房间，唤来了客栈的小二。
不多时，一个巨大的木桶被抬入房中，热水注入，氤氲的雾气很快便弥漫开来，带着潮湿的暖意。
“转过去。”屏风后，传来江映雪清冷的声音。
苏墨自然是依言照做，规规矩矩地站在屏风之外，背对着那片水声传来的方向。
这一次，江映雪并未像往常一样让他退出去。
听着身后传来的“哗啦”水声，那声音仿佛带着某种魔力，敲击在他的心上，苏墨只觉得心中一阵莫名的燥热。
他立刻收敛心神，就地盘膝而坐，默默运转起心法。
一股清凉之气自丹田升起，流转于四肢百骸，将心中那股烦躁的火焰缓缓平息。
屏风之后，江映雪透过纱质的屏风，朦朦胧胧地望着苏墨那挺拔的背影，红唇轻启，似乎开口说着什么，却终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良久，苏墨终于彻底平静下来，心中却不禁无奈地叹了口气。
看来自己的心境修为，还需多多磨炼才行。
否则日后若是遇上精通魅惑之术的对手，怕是顷刻间便会心神大乱。
就这样，一人在内，一人在外，两人静静地待在同一间屋内，谁也未曾再开口。
寂静之中，苏墨的心神竟是前所未有的空明，不知不觉间，已然陷入了一种玄之又玄的顿悟之境，彻底忘却了时间的流逝。
——
次日，当天边泛起第一缕鱼肚白，晨光透过窗棂，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苏墨缓缓睁开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