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几乎是脱口而出。
许世清对苏念知道这事有点惊讶，但手上动作不停，继续处理着文件，同时解释道：“是啊。当年她都念大二了，她弟弟正好高考结束，暑假回来，楚涵提议去防线外面，带弟弟实战一次……”
他的语气低沉了些：“没想到，就出了那档子事，明明这些年都没问题的。”
“我当时劝她回学院完成学业，但她执意要留下，说要守在这里。”
“唉，好好一个前途无量的苗子，就这么算是耽搁了。”
“以她当年的天赋和学院的资源，三十岁之前踏入真灵境不成问题。现在嘛，难了。”
许世清似乎完成了操作，点了下光屏上的转交选项，最后对苏念说道：“行了，你的报考资料已经提交上去了，等京都那边的审核通知就行。”
“你小子给我打起精神，别在魔潮里掉链子出事了！当时太急了，等这仗打完，我还有事要跟你谈呢。”
“哦，好。”
苏念还沉浸在楚涵过往中，有些恍惚地应了一句。
看着许世清的全息投影消失，苏念心里莫名涌上一股怅然。
原来如此……这样一切就说得通了。难怪楚涵的御兽品质不低，他依稀记得是那只暗影狼王是史诗级。
战斗力也强悍得惊人，当初能独自拖住两只因故跌落到史诗级的传奇阶位的魔族。
以她的天赋和背景，本不该屈就于一个中型基地市的猎魔团。
原来是因为弟弟的意外身亡，让她选择了留下，用这种方式守护和赎罪……
苏念轻轻叹了口气，带着几分感慨，抬手揉了揉旁边魅汐柔软的紫色长发。
魅汐也感受到主人低落的情绪，依偎过来，轻轻抱住他的胳膊，小脸贴在他手臂上。
“怎么了这是？又难过了？”
苏念的情绪其实还好，更多的是一种听闻他人过往后的唏嘘。
就跟看完了一本书，合上之后，脑海有种空灵之感！
魅汐摇摇头，闷闷的声音传来：“魅汐只是想到，万一哪天主人也出事了……魅汐到时候该怎么办啊……”
她的小手不自觉地抓紧了苏念的衣袖。
苏念闻言，顿时满脸黑线。
这小魅魔，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就不能盼他点好吗？
旁边的洛雪忍不住捂嘴笑了笑，柔声劝道：“魅汐姐姐，快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了……”
然而，她的眼眸深处，也不由自主地掠过一丝忧虑。
万一主人真的……那她又该怎么办呢？
她摇摇头，将这个可怕的念头驱散——
不会的，主人这么厉害，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魅汐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撅着小嘴，把脸更深地埋进苏念怀里蹭了蹭，带着点撒娇认错的意味。
“行了，都别胡思乱想了。”
苏念拍了拍魅汐的后背，又安抚地看了一眼洛雪。
“趁现在还有时间，都抓紧休息！魔潮随时可能爆发，能多恢复一分精神是一分。”
魅汐抱着苏念的胳膊没有松手，仰起小脸，紫眸看着他：“那我这次要抱着主人睡哦！”
旁边，苏念的神色顿时一僵，下意识地瞄了一眼洛雪。
只见天使白皙的脸颊也微微泛红，神色有些不自然地移开了目光。
这小魅魔，这样打直球很危险的好不好！
……
门外，天空已完全被夜幕笼罩。
月光洒落在绵延的银龙防线上，铺上了一层淡淡银辉，平添几分肃杀。
楚涵独自一人登上了防线，抬眸看去。
远处，魔物形成的浪潮在黑暗中涌动，正缓缓逼近。
不远处，零星的巡逻士兵彼此沉默，在探照灯的光柱边缘巡视着前方。
这时，她身边光影微动，多出了一个身影。
正是林寒。
他也望着远方的黑暗潮涌，眼神复杂。
“怎么样？苏医师那边，怎么说的？”
林寒的声音压得很低，几乎要被风声吹散。
楚涵没有回头，只是望着那片黑暗，语气平淡：“还能怎么说？答应在能力范围内，稍微照顾一下。”
她顿了顿，语气里带上了一丝埋怨：“都跟你说了，没必要特意去问的。他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公私分明得很。”
要不是他一直念叨，自己也不必去一趟，回忆起那些事情，险些失态。
林寒轻轻笑了笑，装作没听出她话里的情绪：“你心里不也是一个想法？要不然，以你的性子，怎么会真跑这一趟？”
“切……”
楚涵发出一声不屑，不再看他，目光重新投向那片魔潮，自言自语般低声说道：
“只希望，这次一切都能顺利吧。”
“银龙防线要是破了，天渊市外围，可就再也没有足够的地方，去构建第二道这样的屏障了。”
她不想离开这里了。
月光下，两人的身影在防线上显得很是渺小，连同周遭的士兵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