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绝不是普通的前后辈关系。
这其中，一定有故事。
他看着那对姐妹，特别是白双那副仿佛受了委屈的小模样，心中一动，决定还是开口问一问。
他走到两人面前，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随意一些。
“白医师，看样子……您和孙前辈，以前在京都就认识吗？”
白霜霜的身体，微不可查地一僵。
她抬起头，那双清冷的眸子看着苏念，嘴唇动了动，似乎想开口否认。
然而，她身旁的白双，却再也忍不住了。
小女孩那双总是带着几分狡黠的眼睛，在一瞬间就红了。
她用力地擦了擦眼角，也顾不上姐姐的阻拦，用带着哭腔的声音，抢先说道：
“认识！怎么不认识！”
“那个姓孙的老爷爷是个坏人！他当年……他当年都不帮我们！”
魅汐和洛雪都愣住了。
她们能清晰地感觉到，这个总是咋咋乎乎的小女孩，此刻的情绪，是真实的悲伤。
苏念望向白霜霜，眼神中的疑惑更深了。
白霜霜看着妹妹那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又看了看苏念那探究的眼神，知道这件事，不太好瞒了。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充满了疲惫。
“小双，别哭。”
她先是安抚地摸了摸妹妹的头，随即抬起眼，用一种平静的声音，对苏念说道：
“既然你问了，那告诉你也无妨。”
“我们姐妹，确实出身京都。我们的家族，白家，在当年，也曾是京都赫赫有名的医道世家。”
她的声音很平淡，像是在讲述一段与自己无关的历史。
“当年，有一位与我父亲交情莫逆的顶尖家族的家主，在一次对抗高等阶魔族的惨烈战斗中，撤退时身受濒死重伤。”
“我父亲，以及整个白家，都将他接回家族，动用了所有的人脉与资源，不惜一切代价为他进行救治。”
“但是……他的伤，太重了。那股侵入他灵魂本源的魔气，太过诡异。最终……我们还是没能救活他。”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停顿了一下，那双清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恨意。
“对方家族，表面上对我们感激涕零。暗地里，却将所有的责任，都归咎到了我们白家的头上。”
“他们罗织罪名，买通证人，污蔑我们白家在治疗过程中暗下杀手，说我们……早已暗中勾结了魔族。”
“当时，京都内部的权力斗争也正值最激烈的时期。我们的政敌，抓住了这个机会，对我白家群起而攻之。”
“一夜之间，功臣，沦为了罪人。”
“父亲和家族的主要人物，尽数被捕入狱，至今……生死不明。”
“我们姐妹，则是因为年纪尚小，才被一位家族的长辈，送了出来，一路逃亡，最终才在这偏远的天渊市，得以安顿下来。”
“京都那些人，知道我们的存在，但并不在意。”
听完这段往事，苏念的内心，受到了巨大的震撼。
他终于明白了。
终于明白为什么白霜霜总是像一块万年不化的寒冰。
看来，白双平日里一副跳脱的模样，时不时还会跟他闹着玩。
在这副外壳之下，隐藏着这般过往。
他心中对白双的那点小小不满，此刻已尽数化为莫名的心绪。
嗯……至少以后不欺负这个小鬼了。
不过，他也知道，这件事背后牵扯到的，是京都最高层面的权力斗争，其复杂程度，不是现在的他能够插手的。
但他看着眼前那双通红的眼睛，还是一字一顿地许下了自己的承诺。
“等将来，我去了京都。”
“当年的事，我或许……可以帮你们问一问。”
白霜霜听着这句不算保证的承诺，身体却猛地一颤。
她看着苏念那双清澈的眼睛，感觉自己心中，似乎……有了一丝微不可查的裂痕。
这个苏店长，总是这副模样呀！
该说他傻呢，还是别的什么……
她轻轻擦去眼角的泪水，恢复了那副清冷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