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断其腿，再断其臂。
这是殿下在兵法中所强调的，最能摧毁敌人意志的战术。
一艘又一艘的战舰，在炮火中失去了动力，变成了一具具漂浮在水面上的钢铁棺材，只能绝望的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水道内，彻底化作了人间炼狱。
爆炸声、惨叫声、木板断裂声、落水者的呼救声，混杂在一起，组成了一曲死亡的交响乐。
曾经不可一世的泰西士兵，此刻如同没头的苍蝇，在甲板上四处乱窜。有的人被活活烧死，有的人被爆炸的气浪掀飞，更多的人，则是在绝望中跳入海中，随即被湍急的水流卷走，或被后续的爆炸震碎内脏。
贡萨洛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舰队，在短短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里，被摧残得支离破碎。
他的骄傲、他的野心、他对自己文明的优越感，在这一刻，被轰得粉碎。
他终于明白，自己面对的，根本不是什么孱弱的东方商人。
这是一支拥有着超越时代火力的恐怖军队！这是一群善于利用人心和地理的战争魔鬼！
他想不通，为什么这个世界上，还存在着比自己的王国，更强大、更冷酷、更善于杀戮的势力。
“魔鬼……你们是魔鬼……”
贡萨洛失魂落魄的跪倒在地，放弃了所有的指挥和抵抗。
炮击，足足持续了一个时辰。
当最后一轮炮声停歇时，整个海峡，陷入了一片诡异的死寂。
曾经威风凛凛的十五艘战舰，如今只剩下三四艘，如同风中残烛般，漂浮在满是残骸和尸体的海面上，其余的，早已沉入海底。
贡萨洛的旗舰“圣光号”，更是凄惨无比，半个船身都浸在了水里，甲板上找不到一处完好的地方，到处都是残肢断臂和焦黑的痕迹。
就在这死寂之中，一艘明军的小船，挂着一面象征着谈判的白旗，缓缓的，从港口内驶了出来。
船头上，一名锦衣卫军官，手持一个铁皮制成的大喇叭，中气十足的声音，清晰的传到了每一艘幸存战舰的甲板上。
“泰西蛮夷听着！”
“尔等之神，已将尔等抛弃！”
“我大明皇太孙殿下有好生之德，愿给尔等最后一次机会！”
“立刻降下十字旗，放下武器，跪地投降！或可苟活！”
“若敢顽抗，便与尔等同伴，共沉海底！”
声音在狭窄的海峡中回荡，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狠狠敲在贡萨洛和所有幸存者的心上。
贡萨洛抬起头，看着那面在硝烟中飘扬的龙旗，又看了看自己脚下这面残破不堪的十字旗，眼中，只剩下无尽的灰败与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