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微风拂过花丛,带来沙沙的声响。
唐朔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雪清河被他看得心里发毛,额角隐隐渗出了一丝细汗。
许久,唐朔才缓缓开口。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一记重锤,狠狠敲在了雪清河的心上。
“太子殿下。”
“关于你堂妹的事,你怎么会知道得这么详细?”
唐朔的话音在雪清河的耳边炸响。
温润如玉的脸上,血色瞬间褪去了几分。
说漏嘴了!
刚才一时心急,生怕唐朔误会了“她”的心意,竟然将千仞雪吸收仙草后的具体变化都说了出来!
这种细节,岂是一个外人,一个堂兄能知道的?
雪清河强行压下心头的慌乱,大脑飞速运转,寻找着补救的措辞。
冷汗,再一次从他的额角渗出。
“唐兄说笑了。”
雪清河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我与雪儿……自幼相识,关系非同一般,与其说是堂兄妹,不如说是朋友,知己。”
他定了定神,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平稳一些。
“前几日我刚与她见过面,她亲口与我说的这些,还对唐兄你……夸赞有加呢。”
这番解释虽然有些苍白,但终归是把场面圆了回来。
雪清河不敢再看唐朔的眼睛,生怕被对方看出更多的破绽。
他手伸入怀中,像是为了转移话题,又像是为了证明什么。
“对了,为了感谢唐兄的仙草,雪儿她也为你准备了一份回礼。”
他从怀中取出了几个大小不一的精致瓷瓶,小心翼翼地摆放在身旁的石桌上。
这些瓶瓶罐罐,本是他,或者说“她”——千仞雪,打算以太子雪清河的名义赠予唐朔的。
这是拉拢,是示好,是帝国太子对一位天才的投资。
可话到嘴边,他却改了口。
他忽然不舍得。
不舍得自己这份精心准备的心意,被唐朔误解为纯粹的政治拉拢。
所以,只能再一次,将这份礼物推到了“千仞雪”的身上。
“唐兄请看。”
雪清河指着那些瓷瓶,一一介绍起来。
“这一瓶,是‘蚀骨寒毒’,无色无味,中者血液凝冰,不出三息便会化作一尊冰雕。”
“这个,是‘噬魂瘴’,一旦吸入,魂力会在不知不觉间消散,直至灵魂枯竭。”
“还有这‘腐心草毒’,‘牵机引’,以及……这一小罐,是‘断情蛊’。”
每说出一个名字,御花园中的空气似乎都冷冽了一分。
这些奇毒,每一种都足以让魂师界闻之色变,是真正的千金难求,有价无市。
唐朔的目光在那些瓷瓶上扫过,眼神里没有丝毫的惊讶或恐惧,反而流露出一丝赞许。
他随手拿起那瓶“蚀骨寒毒”,拔开瓶塞,放在鼻尖轻轻一嗅。
一股极淡,几乎无法察觉的凛冽之气钻入鼻腔。
“提炼得很纯。”
唐朔盖上瓶塞,评价道。
“这些毒药,每一种都相当珍贵,尤其是这断情蛊,怕是早已绝迹了。”
看到唐朔如此识货,雪清河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了几分。
那是一种混杂着骄傲与欣喜的复杂神情。
“算你还识货。”
他语气轻快地说道。
“现在,知道她的心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