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如墨,沉沉地压在宇智波止水暂居的小院。
他盘膝坐在冰冷的缘廊上,背脊挺得笔直,却像一尊被抽空了灵魂的雕塑。
远处星之都的万家灯火模糊成一片朦胧的光晕,映不进他那双新生的、缓缓转动的三勾玉写轮眼。
漩涡香草的话语,如同冰冷的毒藤,早已深深扎根,此刻正疯狂地汲取着他过往的信念,绞得他心神欲裂。
木叶……宇智波的归宿?
他闭上眼,纷乱的画面在黑暗中奔涌。
终结谷的滔天瀑布下,是千手柱间与宇智波斑那场撕裂天地的对决。
两个最强大的灵魂,最终也只能以一方倒下收场。
这难道就是共创者的宿命?
纷争的种子是否从一开始就已埋下?
画面陡转。
森严的火影办公室里,银发如雪的二代目千手扉间,正严厉地训导着一位年轻的宇智波忍者。
那青年面容沉静,眼神专注!
正是止水的祖父,宇智波镜。
二代目指尖点在卷轴上,讲解着某个封印术的关窍,神情虽冷峻,却并无面对其他族人时那种刻骨的戒备。
师徒传承……这曾是止水心中最温暖的微光,象征着隔阂并非不可逾越。
紧接着,是四代目波风水门温暖如阳光的笑容。
他身旁站着温婉的漩涡玖辛奈,对面则是宇智波富岳族长和他的妻子美琴。
两对夫妇在居酒屋的小隔间里举杯,富岳素来严肃的脸上带着难得的放松,水门正笑着拍他的肩膀,似乎在说着什么趣事。
画面再转,是神无毗桥任务前,水门将飞雷神苦无郑重地交给那个总是迟到、却眼神炽热的宇智波少年——宇智波带土。
四代目大人……他是真心接纳宇智波的。
思绪如潮水般退去,留下冰冷的礁石,三代目火影猿飞日斩。
止水用力回想,记忆却像蒙上了一层厚厚的尘埃。
三代大人总是温和地笑着,在慰灵碑前发表演讲,在火影岩上俯瞰村子。
他对宇智波说过什么?
他做过什么实质性的、如同二代目收徒、四代目交友那般拉近距离的举动?
没有。
只有一次次木叶会议结束后,富岳族长带回的那些语焉不详的“理解”、“等待时机”、“顾全大局”。
三代火影温和的笑容背后,是深不见底的疏离和令人窒息的距离感。
一个被刻意遗忘的答案,一个被束之高阁的示范!
“咳。”
一声轻微的咳嗽打破了死寂般的沉默,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
止水悚然一惊,写轮眼瞬间锁定声音来源。
庭院的阴影仿佛活了过来,无声无息地凝聚成一道身影。
黑色的长袍在夜风中纹丝不动,披风上九面苏婆诃的暗纹在月光下流转着诡谲的光泽。
白色的三眼狐面具遮住了来者的面容,只露出一双深邃如渊的眼眸。
“看来香草的话,让你想了很多。”修罗的声音透过面具传来,低沉平稳,听不出情绪。
他并未靠近,只是随意地倚在廊柱旁,仿佛与阴影融为一体。
止水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新生的写轮眼疯狂转动,试图捕捉对方一丝一毫的破绽,却只感到深不可测的查克拉如同浩瀚的海洋,平静下蕴藏着毁灭性的力量。
他强迫自己压下翻腾的心绪,声音因紧绷而显得沙哑:“修罗大人……深夜来访,有何指教?”
“指教谈不上。”修罗的目光似乎穿透了面具,落在他那双新移植的写轮眼上。
修罗走到他旁边,随意地坐了下来,动作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从容。
“她从漩涡一族的兴衰里,看到了很多东西,她问我……”修罗侧过头,面具的眼孔仿佛直视着止水的灵魂。
修罗语气平淡地抛出一个重若千钧的:“宇智波一族,有亏欠过木叶吗?”
亏欠?
这个词像一根针,刺破了止水心中那沉重的迷茫。
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本能地挺直了脊背,那双新生的写轮眼迸射出锐利的光芒:“没有!宇智波一族为木叶流过的血,付出的牺牲,绝不逊于任何家族!从建村伊始,到历次忍界大战,宇智波的写轮眼始终是守护木叶最锋利的刀锋之一!警务部队维持村内秩序,更是兢兢业业!”
三次忍界大战牺牲的宇智波族人更是数不胜数,连他的祖父宇智波镜也死在战场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