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枪的是刚刚从侧面山坡冲下来的艾薇!
她一路担心林军的安危,循着枪声追来,正好目睹了这千钧一发的致命时刻!
这个平时温婉的少数民族女子,在生死关头展现出了惊人的冷静和精准的枪法!
手中的老套筒步枪枪口,还冒着淡淡的青烟!
“卧倒!”
林军和大力同时发出怒吼,用尽全力扑向地面!
“轰!!!”
手雷在距离谢沙不到三米的地方轰然爆炸!
巨大的火球腾空而起,狂暴的冲击波将周围的草木碎石瞬间撕碎!
谢沙发出一声短促而凄厉的惨叫,整个身体被爆炸的烈焰和气浪狠狠掀飞,撞在后面的树干上,又如同破麻袋般重重摔落在地!
浑身焦黑,血肉模糊,右手和炸断的左手残肢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彻底没了声息。
爆炸的余波震得林军、大力等人耳朵嗡嗡作响,身上落满了泥土碎石。
硝烟和尘土缓缓散去,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硝烟味。
陈大福和那两个村民从山坡上连滚带爬地下来,惊魂未定。
大力第一个爬起来,冲到谢沙焦黑的尸体旁,用猎刀谨慎地翻动了一下,确认其彻底死亡,然后朝着地上狠狠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
他看向艾薇,眼神复杂,最终化为一个感激的点头。
艾薇脸色苍白,握枪的手还在微微颤抖,刚才那一枪几乎耗尽了她的力气。
林军撑着地面站起来,剧烈咳嗽了几声,抹去脸上的尘土和血迹,走到谢沙的尸体旁。
这个狡猾凶残的特务头目,最终死在了自己带来的爆炸中,也算是报应。
林军蹲下身,忍着恶心,快速在谢沙焦糊的衣物残骸里摸索着。
很快,他摸到了一个硬硬的、似乎用特殊防水材料包裹的小本子,还有一个金属的、像是小钥匙的东西。他迅速将这两样东西揣进怀里。
“走!回牧场!毒气!”
林军没有时间感慨,毒气的阴影依旧笼罩在牧场上空!
?牧场,黎明前夕。??
当林军、大力、艾薇等人带着一身硝烟和疲惫赶回牧场边缘时,天色已经蒙蒙亮。
眼前的景象让他们心头沉重得如同压着巨石。
致命的黄绿色毒雾已经消散了不少,但空气中依旧残留着那股刺鼻的恶臭。
牧场边缘,一片狼藉。
大量的牛羊倒毙在地,尸体已经开始僵硬发黑。
临时划出的上风处安全区,躺着一排中毒者,差不多五六个人。
雪希和几个妇女正含着泪,用湿布小心翼翼地为昏迷不醒的重症者擦拭口鼻和裸露皮肤上的水泡和溃烂处。
高原带着人,将牺牲者的遗体整齐地摆放好,盖上能找到的布单。
这一次一共牺牲了三个村民。
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
赵文斌站在一片空地上,军装笔挺,但脸色铁青,眼窝深陷。
小张站在一旁,低声汇报着:“团部回电,防化部队和军区总院的医疗队已经出发,携带了初步的解毒药剂,最快两小时抵达。侦察连封锁了大洪山所有出口,未发现其他敌特踪迹。政委,我们……”
赵文斌摆了摆手,示意知道了。
他看到了归来的林军等人,也看到了他们脸上沉重的表情和大力眼中那刻骨的悲痛。
“政委……”
林军走到赵文斌面前,声音沙哑。
“特务头目谢沙被炸死了,他的同伙……基本清除。”
他停顿了一下,艰难地补充道,“我们……也牺牲了三个人……”
赵文斌的目光扫过那些盖着布单的遗体,扫过那些痛苦呻吟的中毒者,最后落在大力身上。
他缓缓抬起手,对着所有牺牲者和这片饱受摧残的牧场,庄重地行了一个持久的军礼。
无声的悲愤和肃穆弥漫在晨光熹微的空气中。
赵文斌放下手,声音低沉而有力的说道:“把东西给我。”
他指的是林军从谢沙身上搜到的东西。
林军立刻将那个防水小本子和金属钥匙递了过去。
赵文斌接过,没有立刻翻看,而是看向满身疲惫、带着伤痕却依旧挺直腰杆的大力、艾薇、雪希、高原等人,目光扫过每一个在这场血腥之夜幸存下来的人。
“同志们!”
赵文斌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带着一种抚慰人心的力量,也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心。
“我们付出了惨痛的代价,牺牲了勇敢的同志和无辜的群众。但是,特务的破坏阴谋被粉碎了!他们的头目被击毙了!他们的毒气,没能摧毁我们的意志!”
他举起手中的小本子和钥匙,迎着初升的朝阳:“这两样东西,就是敌人的罪证!也是我们下一步行动的钥匙!血债,必须血偿!牺牲者的血,不会白流!我赵文斌在此立誓,必将此事彻查到底,无论背后藏着什么魑魅魍魉,都要连根拔起!给牺牲者,给大洪山,给所有信任我们的人,一个交代!”
他顿了一下,目光变得柔和而坚定:“现在,医疗队和防化部队正在赶来的路上。请大家再坚持一下!照顾好伤员!清理好家园!党和人民没有忘记我们!大洪山的春天,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