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相大师微微頜首:
“是也不是。”
陆迟不喜对方打机锋,神色都冷了几分:
“大师有话尽可直言,我跟郡主约好要去皇家学宫,眼看时辰到了,不好在这里耽搁时间,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骚乱;大师身为西域高僧,若因为我而跟大乾起了衝突,恐怕得不偿失吧”
“陆施主,老訥没有恶意。”
无相大师转过身来,慈眉善目道:
“你跟我佛有缘,老訥今日前来,便是想渡你一程;若你愿意皈依佛门,老訥將助你脱离尘世苦海,达到真正的超脱。”
陆迟就知道老禿驴不怀好意:
“那西域公主漂亮吗”
嗯
无相大师眼眸微微眯起:“陆施主何出此言”
陆迟背负双手,认真道:
“从九州大会开始之后,汴京城想拉拢陆某的人如过江之鯽;其中不乏许诺天材地宝、绝色美人的,大师想拉拢陆某修佛,就靠空口白牙这未免有些可笑。”
....
无相大师安静听完,面色平静无波:
“阿弥陀佛,施主此言却是著相了;绝世佳人再美,百年后不过黄土一捧;天材地宝再多,不过是尘世外物;你天生具有慧根,只要皈依我佛,就能达到超脱,去往极乐净土,这是许多人求都求不来的。”
这不就是想白吗
还说的这么清新脱俗陆迟从前不喜佛门,是因为佛道总在暗中较劲,但此时此刻是真觉得佛门厚顏无耻,说话也不再客气:
“大师说的超脱我不懂,但觉远正是留恋极乐净土,这才残害无辜少女;若佛法真有大师说的这般神通广大,与其在陆某这里大放厥词,不如回去好好教导徒弟,別再干这种齦航脏的坏事。”
无相大师微微一愜,嘆息道:
“觉远之事是个意外,老訥亦十分遗憾;施主言辞犀利,隱有怒意浮现,可见对佛门误解不少。”
陆迟笑了笑,眼神有些发冷:
“误解我曾以为觉远是个例外,但今日见到大师,才知道佛门的厚顏无耻乃是一脉相传;陆某若是普通散修,你来渡我加入佛门,暂且还能说得通。”
“但陆某乃是浮云观主,虽然浮云观名不见转,但那也是正统道门,你为了一己私利就蛊惑陆某欺师灭祖,实在枉称高僧,既然满心都是功利,依我看不如还俗吧;六七十岁正是当打之年,现在娶两房老婆还来得及。”
无相大师虽是得道高僧,但被指著鼻子怒骂佛心不坚,神色还是有些波澜,沉默片刻才沉声开口:
“既然陆施主自称正统道门,为何要修佛门功法”
陆迟该说的已经说了,见禿驴础础逼人,直接就搬出观微前辈的做事风格:
“我凭本事得到的功法,为何不能修”
“可那是佛门功法。”
“那又如何我凭本事修的,又不是和尚传授;佛门是佛门,功法是功法,这两者能一样”
“......”
无相大师微微呼出一口气,继续道:
“施主此言差矣,佛就是佛,道即是道,若施主道心坚定,就不该修佛功。”
陆迟摊了摊手:
“修佛功跟道心何干若是修个佛功就叫道心不坚,那你现在意图度化道门观主,岂非垂涎道门须知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你连这种浅显道理都不懂,满心都是功利心,也配自称高僧”
!
无相大师被骂的身躯一震,双眸修然亮起:
“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施主果然很有慧根。”
“大乾三岁孩童都懂的道理,你管这叫慧根我无意出家成佛,赶紧把你的破结界移开。”
无相大师觉得此子日后必成大患,这套理论简直跟观微一样无懈可击:
“既然施主否认自己慧根,那老訥便让施主瞧瞧自己的慧根。”
轰一无相大师声音落地,双目进射出金色光芒;浩瀚佛光犹如山崩海啸,劈天盖地朝著陆迟头顶压来。
“嘛嘛”
陆迟沐浴佛光之中,犹如置身波涛汹涌的汪洋大海,耳畔传来縹緲佛音,裹挟圣洁威严之力传彻脑海。
力量看似柔和似水,但在灌进陆迟头顶的剎那,面前景象便天翻地覆。
整洁乾净的街巷消失不见,面前出现了一座佛塔;佛塔顶部舍利光芒璀璨,缓缓安抚躁动心灵陆迟好似进入贤者模式,心中一片安寧,曾经渴望的红顏知己、金银外物,此刻都如过眼烟云,提不起半点兴致。
甚至本能的想要朝著佛塔靠近通往佛塔的道路平稳顺遂,两旁站著国色天香的郡主、风情万种的观微、高贵冷艷的长公主跟清丽无双的真真但陆迟眼神却沉静的可怕!
昔日这些诱惑无限的绝代佳人,此刻都成了红粉髏。
硬是起不来!
这不强制养痿吗陆迟晃了晃脑袋,努力进行意识斗爭,但神识却好似不受自己控制,一门心思盯著神圣佛塔。
但好在身体是诚实的,就算心境处於贤者模式,但手掌还是本能的朝著四周摸索,试图寻找美人安慰跟神圣表情截然相反!
无相大师飞速转动佛珠,双目灼灼望著陆迟,口中低念出声:
“阿弥陀佛。”
他本不愿利用佛法摧毁陆迟意志,因为只有保持锋芒的利剑,才堪称绝世利剑,才能发挥出想像不到的威力。
但陆迟谈话逻辑跟观微如出一辙。
若不上点手段,他想凭藉语言度化陆迟,简直难如登天。
西域太需要一位少年天才,陆迟很有慧根,只要带回西域稍加点化,那就是当之无愧的“天生佛子”,定能將佛法弘扬光大。
眼看陆迟一步一步走向舍利塔,无相大师露出欣慰神色。
可就在这时—
就看到陆迟忽然伸出手掌,朝著旁边空气胡乱摸索!
无相大师知道陆迟看到了幻象,但不知道幻象具体內容是什么,可根据陆迟的摸索动作,也能猜出幻象是女人,不由心中骇然。
並非骇然陆迟会看到幻象,而是陆迟明明神智坚定,一副看破红尘、无求无欲的模样,但身体却不受控制的朝著幻象瞎摸!
此子色慾竟然这么重吗
就算意识被短暂控制,身体本能还是摸女人
这不淫魔转世吗
“咪磨磨.”
无相大师不愿功亏一簧,手中佛珠转动加快,一股更加浩瀚的佛光朝著陆迟头顶灌去。
就算抹去陆迟的锋芒,但只要天赋仍在,日后仍旧可以打磨。
可就在佛法灌顶的剎那,本该被压垮意志的黑衣青年,却修然睁开双眼,继而眉心衝出一抹乌光!
乌光冲霄而起,凝聚成一座庞大山影,宛若亘古长存的黑色古碑,朝著佛光铺天盖地压来,同时裹挟著惊天动地的闷响:
“轰隆隆—”
无相大师只觉如坠冰窟,手中佛珠剎那四分五裂,继而光头髮寒,身体重重倒飞出去,喷出一口鲜血:
“噗!”
咔
在此庞大力量之下,周围结界顷刻破碎。
陆迟耳畔传来热闹叫卖声,神识逐渐回笼,望著重伤吐血的无相大师,浑身一震!
方才他深陷无相大师的佛法压制中,虽然神识被支配,但身体却还是摸向媳妇们的幻影,做出最本能的反抗
无相大师见状不满,似乎想用更大的力量压制他,那股力量汹涌似海,几乎將他的识海撑爆...
陆迟只觉头疼欲裂,几乎用尽全力抵抗,然后识海內的渡厄古碑便有了反应,跟他合二为一,
显化出了虚影。
这是渡厄古碑第一次显化而出。
陆迟惊魂不定,但也能大概猜出大概原因
无相禿驴做事太绝,试图彻底扭转他的神识意志,不惜將他识海灌满佛光,此举威胁到了渡厄古碑....—
古碑察觉到了他心底对佛的愤怒,帮他破了这个死局!
陆迟一直知道渡厄古碑力量很强,上次绝情丈母娘对他施压,他便是依靠渡厄古碑撑住。
但那时古碑显露的力量有限,仅仅是冰山一角,今天却直接撞飞一品,简直强的离谱,难怪能吞噬东海神碑
可惜属於被动技能,不能隨心使用,估计身处绝境时才有可能刷新出来陆迟缓缓呼出一口气,又恢復成了平平无奇的六品小修士,反手掏出合欢剑:
“眶当一一”
无相大师被砸成重伤,眼底惊疑不定:
“你的识海中竟然藏著禁咒,看来道盟对你下了很多心思——”
按照陆迟实力,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反抗他的,除非识海中有强者留下的咒术;无相大师对石碑了解不多,此刻根本没有朝著石碑方向想。
陆迟想想自己差点变成禿驴,心中不可能不怒,拖著长剑就走了过去:刚想趁著禿驴虚弱刺两剑泄愤,便听到身后传来真气波动。
“阿弥陀佛!”
无相大师见状默念佛法,身影几乎瞬间就从原地消散,就连地面鲜血都消失的一乾二净,好似从未来过。
“讽讽~”
一白一紫两道身影几乎同时落在陆迟身前,关怀声音传来:
“你没事吧”
天光明媚,京城人群熙攘。
长公主白裙素雅,但却压不住精致浓顏;此时立在市井街巷,臂弯冰綾悄然消散,绝艷脸庞冷如冰山。
今日魏怀瑾要跟武鸣打擂,她身为姑母本想鼓励一下;结果在半路碰到观微,两人斗嘴片刻,
便察觉到此间有异样。
赶过来便看到陆迟手持三尺青峰,独立於街巷之中。
陆迟以站在丈母娘跟魅魔之间,还有点受宠若惊:
“我没事,就是让禿驴跑了—”
长公主望著前方来来往往的行人,伸手拉住陆迟胳膊:
“回去再说。”
嗖
陆迟被两位大前辈架住胳膊,几乎转眼间便来到长公主府中,因为速度太快,耳朵都喻喻的:
“嘶—...”
长公主示意玉檀姑姑下去,继而看向女婿脸庞:
“是无相大师”
陆迟稍微缓了缓,回应道:
“是他,老禿驴背后偷袭,將我给拉到结界里面,想强行度我成佛,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忽然喷出一口血;估计是察觉到你们两个来了,扭头就逃之天天了———”
观微圣女眨了眨眸子,觉得情况不对:
“老禿驴忽然吐血”
陆迟认真道:
“没错,前辈那天晚上將老禿驴一顿猛打,他肯定受伤不轻,猝然运功伤势发作,直接给反噬了....
长公主凤眸眯起,但並未过多怀疑,就算陆迟跟神碑有缘,也不可能有能耐打退一品,当即关怀道:
“道心可受影响”
陆迟被两个截然不同的大姑娘围著,眼神朝著哪里看都不合適,只能面不改色盯著前方:
“我对佛门没啥兴趣,道心坚挺如旧;就算禿驴今日真的得手,也是得到我的人得不到我的心
这什么荤话
长公主扭过身躯,脸颊很冷:
“没事就好,无相也太放肆,本宫会跟他清算这笔帐。”
观微圣女摩拳擦掌道:
“瞧你这话说的,这种粗活哪至於让公主殿下亲自出手交给我就行,我这就出去弄他!”
说著就擼起袖子,准备追击禿驴。
长公主胸膛起伏,急忙出言阻止:
“他敢这么做,肯定有后手,你这时追击已经迟了;这事回头再清算,先把九州大会过了再说。”
陆迟也跟著安抚道:
“是啊是啊,况且他是衝著我来的,我肯定得自己报仇,哪敢劳驾前辈———“”
观微圣女坐回太师椅上,眼神怪异:
“你小子倒是有雄心,那可是一品。”
“一品如何只要他没被其他人打死,有朝一日我肯定亲自收了狗命。”
“嘿—我就喜欢你这桀驁不驯的样子!”
“前辈谬讚—..”
长公主看到观微跟女婿打情骂俏,神色愈发冰冷:
“既然没事就走吧,九州大会即將开始,本宫就不留你吃午饭了。”
陆迟:“”
又变脸
ps:欠的內容在前两天就已经补完,但当时说的是双倍补,所以我会持续补到10號,不过作者能力有限,高强度码字脑子难免犯浑,如果哪里写的有些问题,请大家指出,我会修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