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说陆迟觉得无语凝壹,就连青云长老也是面色铁青,周身气息都凛冽三分,显然觉得剑成子有点丟人。
长公主早就习惯两位明爭暗斗,见状倒是不足为奇,淡声道:
“十年前,他们因为口舌之爭,公然在九州大会斗法,今日至少没有动手,也算好事。”
青云长老冷声道:
“我至今不解,为何师尊將掌教之位传给师兄。”
青云长老並非质疑剑成子实力,而是单纯质疑其人品;放眼四海九州,哪家掌门如此不羈
在外跟月海门掌教针锋相对,在內甚至帮著徒弟牵红线、找道侣,桩桩件件都没有掌教风范。
这跟观微何异
长公主淡笑道:
“君子论跡不论心,剑成子虽然玩世不恭,但实则心有沟壑;当年本宫南征,魔门趁机作乱,
便是他力挽狂澜,这些事情你心知肚明,不必因为这些小节而心有不满。”
青云长老只是觉得无奈,並非真的不服师兄,闻言微微頜首:
“我明白。”
“当一眾人说话间,武鸣已经扛著长枪登台,他遥望群山观眾,张开双臂大笑出声:
“感谢诸位支持,武某感激不尽!”
欢呼声夏然而止。
陆迟稍稍扶额,忍不住替武鸣尷尬。
端阳郡主倒是神色从容:
“月海门弟子都是这样的,不奇怪。”
武鸣对台下反应毫不在意,他们月海门个个都是天之骄子,凡夫俗子难免嫉妒,不愿为他助威都在情理之中:
“魏怀瑾,请吧。”
魏怀瑾面色含笑:
“武兄先请。”
轰一一!
武鸣前来参加九州大会,能否夺冠並不重要,只要能暴打剑宗弟子那就不亏。
虽然表面看著不太聪明,但在此之前已经连挫数位剑宗弟子,此时正是意得志满之时,心中锐气很盛。
闻言双足踏地,雄浑灵气自大地奔涌而上,周身泛起厚重黄芒;继而手中长枪喻鸣震颤,凝聚出山岳般虚影,轰然朝著前方砸去:
“眶当!”
枪风撕裂空气,发出沉闷爆鸣陆迟跟武鸣认识已久,但还是头次看他出招如此迅猛,修为比前几场比赛迅猛很多,至少是六品巔峰的威势。
连武鸣都知道藏拙,魏怀瑾只会藏的更深。
面对排山倒海的一击,魏怀瑾神色平静,体內纯阳金丹骤然催发,炽盛阳炎瞬间流转四肢百骸:
“轰!”
魏怀瑾脚下迈出玄奥步法,身形剎那在原地消失,转眼间便出现在数十丈之外,避开凶猛一击的同时,剑指一引打出数道赤色虹芒。
虹芒宛若赤练交缠,在半空化作一道凶戾滚烫的炽流漩涡,直噬武鸣后心!
“眶当!”
武鸣一枪落空,砸得擂台玉砖爆碎,但动作並未有丝毫停滯,当场拧身振腕,长枪反手爆刺,
土黄色灵罡凝聚成无数尖锐石棱,铺天盖地射向后方。
轰轰轰—
飞沙走石裹挟山倾之力,悍然撞上赤色漩涡。
两股力量激烈交锋,但仅仅片刻之间,飞沙走石便被炽热流光吞没。
“哦—”
“这俩人这么猛先前都在藏拙”
“月海门的二傻子看著傻,真打起来也是真他娘的猛两人刚刚交手,就展露出激烈锋芒,看的围观修士惊呼不已。
陆迟也看的眼繚乱,大舅哥刚刚那手闪现,並非剑法所致,而是大名鼎鼎的缩地成寸,此乃大仙法神通,堪称移形换影类的祖宗。
陆迟第一次见大舅哥使用此法,忽然有些担忧:
“魏兄藏得这么深”
端阳郡主端起茶盏慢饮,桃眸熠熠生辉:
“剑宗虽然以剑术闻名,但是仙法也遥遥领先,兄长作为掌教嫡传,肯定修了不少仙法。”
陆迟心底一沉,觉得自已跟西海石碑渐行渐远:
“那第二招是什么”
端阳郡主稍作思索,充当百宝囊解惑:
“炽练焚心,虽然名字文终终的,但威力不可小,据说能粉碎一切招数,是剑宗大长老所创,可惜清流没学会,便传给了兄长。”
“......”.
这不完续子了吗—
搞半天大家都在藏拙。
陆迟紧迫感越来越重,当即端正坐姿,一边观战一边推演金刚伏魔掌,爭取不浪费一分一毫的时间。
端阳郡主见情郎不语,便扮演美艷女解说,贴心为情郎解释:
“武鸣用的是土元决,也是仙法的一种,隶属於搬山决体系,能调动大地灵气对战,也不可小。”
陆迟晞嘘不已,觉得这群人藏的真深:
“如此推论,那江隱风也在藏拙。”
按照目前所剩人数,明天他要么对阵江隱风、要么对阵元妙真;不管对上谁,都得是一场恶战。
端阳郡主坐直身体,桃眸看向周围:
“江隱风今日没来,但我听说他已经摸到五品门槛,肯定不简单。”
这他娘的陆迟稳住心神,默默將面前灵酿喝的一乾二净;事到如今,只能尽最大努力对战了。
轰隆隆-
—
擂台之上轰鸣阵阵,月海门弟子虽然平时不太聪明,但在打架时却很有智慧。
武鸣用土元诀对抗炽练焚心,脚下土地为他所用,直接在擂台中间堆了个火柴盒小屋,硬是让炽练焚心无懈可击。
不过魏怀瑾也没想过一招拿下武鸣,当即给出回应;手中天问陡然出鞘,剑身腾起炽烈金焰,
灼热气息汹涌似海。
“錚—”
魏怀瑾手腕轻抖,剑尖划出圆润弧光,金焰隨之奔流,化作一道烈焰火环,顷刻將武鸣搭建的小房子包裹其中。
火焰熊熊燃烧,显然准备“大火炼龟”!
“!”
武鸣没想到魏怀瑾如此机灵,竟然想做“红烧武鸣”,肯定不会坐以待毙,当即全力催动灵元,手中长枪黄光大放,径直將地面砸出一个窟窿。
嗖嗖
武鸣顺著窟窿钻入地下,身影瞬间被翻涌的土石灵气吞没,原地只留下一个不断弥合的黑沉洞口。
擂台雾时寂静!
魏怀瑾独立场中,蓝色衣袍隨风烈烈作响,当即闭目施展神识,迅速探查武鸣具体位置。
“呵呵~”
白玉高台之上。
月海门雕塑看到门下弟子打出优势,抬起石臂授了授鬍鬚,老神在在道:
“其实怀瑾天赋卓绝,就是加错了宗门,若是入我月海门,今日绝对不会是这种场面。”
剑宗雕塑不甘示弱:
“不过刚刚开始,现在说谁胜谁负为时过早;但你们的素质是真低,看给人家擂台造的—”
旁边几位大能早就习惯两人针锋相对,闻言面不改色,犹如没听到两人斗嘴一般,只是淡然看著擂台。
剑成子丝毫不担心徒弟输贏,继续道:
“司空老儿,待会比赛结束后,你得给学宫赔点钱,不然人家重建都费劲,是不是啊,祝熹老哥”
“哼!”
祝熹大儒冷哼一声,不愿和两个老不死斗嘴,但望著擂台一片狼藉,眉头还是忍不住皱起—
月海门这些弟子確实隨根儿,上樑不正下樑歪,打架就打架,你拆家作甚
若非有阵法拦著,只怕整个皇家学宫都得被武鸣拆了。
台上眾人心思各异,皆若有所思望著擂台。
而就在这时,擂台异变陡生!
就在魏怀瑾三尺之外,坚实无比的玄石地面轰然炸开,九尺长枪宛若狂龙出海,裹挟摧山崩岳之势破土而出!
“咔——”
滔天枪意冲霄而起,原本明媚万里的高空,此刻狂风大作;眾人只觉眼前一黑,仿佛深陷漫天黄沙之中。
原本觉得魏怀瑾稳贏的修士,心底不由一沉。
他们平时只注意到月海门弟子脑子不好,却忽略了他们是道盟排行第三的宗门,门內嫡传都是名副其实的少年天骄!
此刻魏怀瑾被笼罩在漫天黄沙之中,汹涌枪意几乎剎那袭杀而至,围观修士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可台上的魏怀瑾却冷静的可怕,依旧提剑站在原地,
那长枪看似来势汹汹,可就在刺至魏怀瑾咽喉的剎那,却条然静止於空。
“!
武鸣面露骇然,只觉枪身陷入泥泞,无法推进分毫;他身躯猛地一拧,手掌引动地面灵气,轰然灌进长枪之中。
魏怀瑾见状不退反进,向前微踏半步;同时手中长剑倒转,猛然向地面刺去:
“眶当—”
剑尖骤然爆开一团烈阳真火,裹挟炽热狂暴的纯阳真气,狠狠贯入擂台地面,硬生生截断武鸣跟大地的联繫。
“轰隆隆—..”
两股真无相撞,整座擂台都被掀飞大半。
“你小子还挺厉害!”
武鸣招数接连被破,非但没有心灰意冷,反而越战越勇;他没有再次用枪攻击,而是纵身衝进高空,周身罡风大作,身影猛然拔高数丈!
寇穿继而衣袍被撑破,宛若雪飘扬。
爆衣!
围观女侠见状急忙偏开脑袋,觉得月海门的二傻子著实过分,居然当眾爆衣,眼角余光悄悄扫向投影画面。
结果就见只是爆了上衣,裤子依旧完好无损,当即失望至极:
“就爆一半那还爆个什么哦!”
“哼——.真小气。”
女侠们失望至极,男人却热血沸腾;当看到武鸣爆衣那一刻,就知道热身结束,真正的比赛这才开始。
月海门以搬山决著称,施展搬山决后,不仅体魄变得宏伟如山,招数实力也將会翻倍。
武鸣方才稍稍落於下风,但此时却未必!
“吼!”
擂台传来沉闷吼声。
武鸣屹立在滚滚黄沙之中,浑身肌肉盘,双目血红宛若凶兽下山,仅仅是周身逸散的恐怖气息,便令附近修士室息。
“喷。”
长公主玉指轻弹,卸去擂台逸散的威压,凤眸看向石塑雕像:
“临渊道兄果然厉害,门下弟子个个不可小。”
月海门掌教姓名司空望岳,道號临渊真人,闻言笑呵呵道:
“哪里哪里,也就比剑宗强一点。”
剑成子原本觉得武鸣悬了,瞧见这种架势,倒是真有些担忧,不过面上肯定不能露怯:
“尊夫人还好吗”
!
你他娘有病吧!
司空望岳眉头一皱,立刻想到曾经的恩怨情仇,当即冷哼一声:
“与你何干我跟柔妹结成道侣多年,过去诸事皆是过眼云烟;你如今也是山巔老祖,不要做自毁身份的事情!”
剑成子唉声嘆气,儼然没有半点高人气韵:
“真不知道柔妹怎么忍你的,她知道你天天在外吹牛吗”
“老夫吹牛”
司空望岳恨不得一剑捅剑成子嘴里,但到底身居高位多年,基本素养还是有的,冷冷道:
“那且看看你的徒弟是如何破局的。”
“......”
青云长老本身不想插手,但听到师兄跟二流子似的,实在忍无可忍,周身逸散冰冷威压,直接镇住两个人的神识。
长公主微微挑眉:
“性格使然,不必动怒。”
青云长老缓缓呼出一口气,並未回答此话,而是转移话题:
“你觉得台上两位如何”
长公主望著台上斗法的两人,冷艷脸颊饶有兴致:
“都是天之骄子,谁贏都是九州好儿郎。”
陆迟也没想到武鸣这么猛,他的搬山决跟云灵霜堪称天壤之別,根本就不是一个层次,隱约有五品威势。
但大舅哥也不是吃素的,若是使用乾坤一剑,或许能破此局。
可魏怀瑾並未使用乾坤一剑,而是在避开武鸣袭击后,身影猛地腾空而起,周身绽放出金色霞光,气息犹如怒龙翻江,境界瞬间猛衝直上。
眾人只觉眼前金光刺目,继而便感知到一股更加强大的力量铺天盖地而来
五品,神游境!
陆迟:“
臥槽
藏这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