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政老爷还没如何,王夫人听到这话,却满脸不敢相信,顾不得贾宝玉还在场,便对著小丫鬟,开始追问起来:
“怎么不能是案首隔壁的贾环都能考上案首,怎地如今宝玉如此用功勤奋,却还比不上环哥儿”
贾宝玉听到最后那半句话,身形一晃,脸色愈发苍白起来,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是万千话语梗在心头,最终只能訥訥不语。
贾母到底是疼自己的心肝玉儿,眼见贾宝玉脸色不好,当即就护著孙子,开口:
“谁知道这人的案首,是怎么来的要按我说的,早早给学政、考官塞些银钱,哪里还用得著费这事儿”
贾政闻言,就皱紧眉头,只是碍於贾母的身份地位,不敢出言反驳。
倒是贾宝玉,听到这话,心中却突然起了一个念头。
这次县试,他预先得了考题,可谁又知道,县试中的其它人有没有得到考题。
说不准,此次的案首,当真是如同老祖宗说得那样
贾宝玉暗自思付,好容易从荣禧堂中离开,他便又马不停蹄,前往临安伯府,想要拜謁伯府的幼子一一仲怀安。
仲怀安看著贾宝玉,听到他质问的话语,只觉得颇为好笑,看向贾宝玉的眼神中,也带上了几分意味不明:
“宝二弟,你这话就好笑了。旁人买卖不成,情谊还在,怎地落在你嘴里,这次考不上案首,
反倒是成了我的错了再者,买题之前,我什么时候许诺,说你拿走了考题,就一定能考上案首”
“宝二弟,你捫心自问,反思一番,难不成你自己就没有错吗你我本就不是读书的料子,真以为能同你那个兄弟环三爷一般,头一次下场考试,便能够轻而易举地考取两个案首吗”
贾宝玉听到这话,曾经那种熟悉的感觉,再度倾轧而来。
放在两年前,贾环对於贾宝玉而言,不过是不起眼的小角色,便是贾宝玉大声训斥,贾环也只能默默忍受。
不论是府內还是府外,只有旁人说贾环的不是,哪里会像是现在这样,见到贾宝玉,就要拿出贾环对比,且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贾宝玉不如贾环就连好不容易这次下场科考,贾宝玉本以为能够扬眉吐气,可是回过头来,却是父亲母亲失望的眼神。
哪怕老祖宗帮著宝玉说话,可是贾宝玉自己也不清楚,老祖宗那话中,是不是隱藏著对於这次县试结果的可惜—
为什么,为什么就不是案首呢
一瞬间,气急攻心,贾宝玉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黑,在彻底晕厥过去之前,贾宝玉仿佛还能够听到耳畔的惊呼之声。
贾府。
贾宝玉昏的消息传来,府里面顿时乱作一团。
这下子,便是贾政思及此时,心中也不免有些愧疚,想著到底不是人人都是环哥儿,先前对宝玉那般態度,倒底有他们这些长辈的几分不是。
说到底,今年能够考过县试,贾政也还算是满意了。
只是正在此时,给贾宝玉诊脉的府医,神色却带著几分古怪。
等到出来后,他斟酌再三,还是忍不住开口稟明贾宝玉晕厥的真相:
“宝二爷脉象沉迟无力,舌苔白滑,如今瞧著这症状,已经有些时日了。”
“怕是阳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