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浸月终究不是无知无觉的木头。那林江生著惑人皮相,修为不俗,若再屡次倾力相护离心光实难料想,自己精心养育的女儿若是动了春心,会是何等光景。
要不.
稍微想像一下
离心光在脑海中勾勒出这般景象。
她手腕微微一抖,手掌心直接握紧。
几颗种子在掌心碎裂。
不行,她还是受不了。
待到郭老板的车队走远,定要查探林江携眾人去向何方,再设法带回江浸月。
她探手入怀摸出枚浑圆种子,信手拋向地面,雾时种子没入泥土不见影踪。
地面轻震,腕粗的青色根茎破土而出,豌蜓攀升,须臾间便长至人高。
茎顶鼓胀生出一团绒絮,化作蓬鬆云团这是个等人高的蒲公英。
“林江要做何,林江要做何。”离心光对著蒲公英低语。绒球隨风轻晃,內里传来孩童般的嬉笑,清脆应和:
“林江要做何林江要做何”
离心光对著绒球轻呵一气。
云团骤然绽裂,方千细絮飘然四散,
雾时流风卷絮,稚语乘风向四方飘荡,愈行愈远茶铺之內,原先熙攘的人群陷入异常沉默,
此处作为將军府地处南方的联络点,经过小半年经营已初具规模。南方眾多成员閒暇时便在此聚集,或为交换情报,或因无法独自完成將军府悬赏令,而来此寻求援手。
然而近期,国师意图召大將军回京的消息,已尽数传入眾人耳中。
大將军在京中根基原本深厚,却因国师此举而根基浮动。
除了少数实在无法脱身之人,已有相当数量成员离开京城,其中动身早的已抵达茶铺,將自身遭遇详细告知同僚。
正因如此,茶铺之內才瀰漫著如此沉闷的氛围。
“国师为何忽然针对起来的將军。”
桌旁,一位模样略显年轻的江湖汉子闷闷放下茶碗,长长嘆气道,口中不住低语:“国师不是自称一贯保持中立吗此番行径,岂非公然下场偏帮”
“据说是因將军魔下的参將们。”
“参將们怎么了”
“据说,是他们动用了某些禁忌手段,强行拔高自身道行——”
“这又如何!!”那年轻人猛地拍了拍桌子:“修行之路求取道行,本是天经地义!他国师当年不也是这般修炼过来的如今他登上九重天,便不许旁人修行了么”
他声如洪钟,引得周遭眾人纷纷侧目。
年轻人正欲再次开口,募然间,一只沉稳的手掌便落在肩头,传来了些许力气。
侧首望去,
但见一个戴著驴头的身影立在身后。
那查拉的驴子头套,用空洞的眼眶直直盯著他。
小伙子雾时声,
脸上掠过一丝窘迫。
茶铺眾人无人不识这驴头。
他是此方地界的管理者,亦是將军府中道行高深的前辈,平日待人和善。
凡遇棘手难题求助於他,总能指点明路。
其人更是克尽厥职,
几乎无人见他踏出茶铺半步。
纵使不少人对其诡异头套心存不適,奈何位属上官,只得暗自忍耐。
“此事不必再议。”
年轻人虽看不清头套下的神情,却莫名感到寒意侵体。
慌忙点头闭口。
驴子头缓缓环视四周:
“诸位,变故突生难免心绪不寧,然將军从不打无准备之仗,望各位静心。”
闻听此言,茶客们纷纷举杯回应。
风波暂歇。
驴子头扶了一下自己的头套,隨后便朝著查著茶铺二楼走去。
推门而入,唯见素朴陈设:一床一桌,笔墨纸砚而已。
没有別的东西了。
他推开轩窗,夜风梢来孩童的细碎笑语。
抬手探入风中,待五指收拢时,掌心已托起一簇手掌大小的蒲公英绒球。
那绒球晃晃悠悠自掌中起身,轻轻跃动,宛若起舞。
“林江要做何”
蒲公英唱著。
驴子头转了一下手里蒲公英。
离心光怎么问起来了林江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