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吹过银橡城的城墙,裹著寒冬残留的冷意。
四个值守夜勤的守卫靠在墙边,脑袋一点一点的,手里的长矛斜斜在地上,枪尖映著惨澹的月光,泛著冷幽幽的光。
最左边的守卫甚至已经闭上了眼,嘴里还嘟著梦话。
“唔——.什么声儿”
他旁边的同伴突然皱了皱眉,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风里似乎混著点不一样的动静,不是风声,也不是城外野狗的豪叫,倒像是“
木头被慢慢拉动的摩擦声
“哎呀一—”
那声音又响了一下,比刚才更清晰些,细得像根线,轻轻勾著人的耳朵。
同伴揉了揉眼睛,推了推一旁的守卫。
“喂,你听见没好像有声音。”
守卫被推醒,迷迷糊糊地挥挥手。
“哪有什么声你听错了吧,赶紧睡觉吧。”
他说著又要闭眼,可那“吱呀”声却突然变响了。
那是厚重的橡木城门被缓缓推动时,铰链发出的沉闷呻吟!
“不对!”
同伴猛地站直了身子,手里的长矛得死紧。
不是自己睡迷糊了!
下方的城门真的在转动!
四个守卫这下全醒了,困意瞬间被惊得烟消云散。
他们齐刷刷地扒著城墙往下看,月光刚好落在城门处,能清晰地看到那扇城门,正缓缓向外转动。
“怎——怎么回事”
其中一个守卫的声音发颤,手不自觉地摸向腰间的箭囊。
“谁半夜开城门是—是小队长吗”
同伴没说话,只是死死盯著城门。
他想起下午把那些染病的人赶出去时,小队长说过封死城门,谁也不准进出。
现在却有人偷偷开城门,难道是城外的人闯进来了
下一刻,四个守卫后脑顿时一痛,连哼都没哼一声,身体便软得像没了骨头,顺著墙壁滑下去,最后贴在城墙根,脑袋歪在一边。
这下是真的睡过去了。
城墙下的阴影里,银月城的副手侧耳听了听,確认没有其他动静,才压低声音朝著城门方向挥手。
“快,快点,动作轻些!”
副手压低声音,急切地催促著。
一队又一队的人悄无声息地通过那被打开的城门,鱼贯进入到城市之中。
副手此刻的心情有些复杂,他感觉自己仿佛也在做梦,一切都进行得太过顺利,顺利到让他有些不敢置信。
他抬头望向城墙,心中满是疑惑。
按照常理,如此重要的城门,城墙上理应布满守卫才对,可城墙上却没看见几个人影。
原本他已经做好了打一场恶仗的准备,甚至连卡尔顿都已经在城內准备好了接应,可现实却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就这
副手看著那几个昏睡在一旁的守卫,不禁摇了摇。
自己是不是將对手想得过於正规化了
眼前这稀稀拉拉的守卫,还有这轻易就能突破的防线,实在是与他预想中的大相逕庭。
在副手的指挥下,眾人如行云流水般迅速行动。
很快,城市里一些至关重要的位置便都被他们成功占领,其中包括城主府,以及市政厅整个过程进行得极为顺利,期间没有惊动任何人。
副手完成部署后,对城市的值守情况进行了一番统计。
这一统计,著实让他吃了一惊。
偌大一个城市,竟然只有一两百人在负责值守。
更离谱的是,这一两百人中,大部分人根本没在自己的岗位上职守,而是找了个隱蔽的角落躲起来睡大睡。
卡尔顿听闻这一情况后,脸上並未露出太多惊讶的神色。
毕竟,在他看来,这实在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如果这些人能够严格按照规章制度来执行任务,那反倒才是令人意外的事呢。
毕竟这些处於內陆的城市,长期以来都享受著和平与安寧,很少会遇到什么危险。
在这种环境下,大家自然也就养成了敷衍了事的习惯,糊弄一下也就过去了。
毕竟拿著那么微薄的薪水,还要使多大劲啊。
又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然而遗憾的是,灵界教团並没有找到什么比较重要的大人物。
稍微一思索便明白,那些人,很可能都躲到城外的庄园去了,在那里躲避瘟疫。
不过此刻,这些人的行踪已然不是重点。
真正迫在眉睫的,是那些被无情赶出城的病人。
城外的夜晚寒风凛冽,气温极低,而这些病人身体本就虚弱不堪,在感染瘟疫的折磨下,更是毫无抵抗。
他们既没有充足的衣物抵御严寒,在那冰冷的黑夜里,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他们根本无法支撑太久。
森林旁边。
考虑到一旦失火,整片森林都將毁於一旦,眾人特意將火堆安置在距离森林有一段安全距离的地方。
只见数十个火堆熊熊燃烧著,跳跃的火苗映红了周围人的脸庞。
在火堆旁,密密麻麻围坐著一圈又一圈的人,里三层外三层,把空地挤得满满当当。
而最里面靠近火堆的位置,坐著的都是感染了瘟疫的病人。
他们或虚弱地瘫坐著,或痛苦地蜷缩著。
此刻,所有人都已无暇顾及自己是否会感染瘟疫。
毕竟已经接触了这么久,倘若真的会被传染,想必也早就感染上了。
现在,他们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祈求自己能撑过这个寒冷的夜晚。
就在所有人都心怀志芯,默默地望著跳跃的火苗,心中充满对未知的恐惧时,忽然,一个身影跌跌撞撞地从黑暗中跑了过来。
“人!”
“有人!!”
“什么人”
有个正昏昏欲睡的人被这喊声惊醒,迷迷糊糊地问道,他揉了揉眼睛,试图从朦朧的视线中看清状况。
而被贝里聚集起来的同伴们听到这呼喊,像是触电一般,猛地转过头去。
他们心里清楚贝里去做什么了,所以在这一瞬间,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
“他们说是来帮助我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