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很快就被送上来了。姜莹没去看姜泓的神色，只是自顾自的取出来其中的一盒鸡汤，打开后装满了整整一碗的一次性碗。
她没直接递给姜泓，而是搅拌了一会后就把汤放在了桌子上，叮嘱道：“放这，你一会儿记着喝。”
姜泓这才抬起眼来。
他没有什么情绪的扫了她一眼后，就把视线落在了她买的另一份营养餐上，随后淡淡的出声：“你还要去看谁？”
闻言，姜莹顿了顿，神色一瞬间有几分僵硬，但最终还是被她敛去了。
她没有对姜泓说谎：“喜欢的人。”
然而这次的姜泓却是意外的很平静。可能是刚发过病，注射了镇定剂的原因，他没有在她说完了之后出现什么情绪的起伏。
他的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然后深深地看着姜莹，一字一句道：“你十九岁那人喜欢上林深，让我没了妈。现在你二十七岁，八年了……妈都死了你现在还想要我失去什么？”
“姜莹，你是不是非要我也死在你面前，你才会开心？”
他的语气轻飘飘的，就好像在说着一件家常一样，然而事实上却是这么一番扎人心窝子的话。
“其实，姜莹……这么多年来，我也不是很恨你了。这些天我也想通了，反正我也是活不长的人，根本没必要带着对你的恨过下去。”
“但是不恨是一回事，原谅又是另一回事。我不恨你了，却也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姜泓看着她，眼里一片平静，看不出来喜怒，就好像他不拥有任何情绪一样。
而姜莹的心口则是蓦地发疼。
最后她几乎是狼狈的逃离了那个病房，只匆匆的提了那一盒带给程恪的营养餐就出来了。
病房的门被她关着，而她就这样提着塑料袋靠着那门站了会儿。
医院三楼的走廊现在空无一人，只有她一个人站在这里，而此时已经是黄昏了。从这里的窗户可以看见远处天空被熏染的昏黄然后渐变的云。
粗略的看时，它们好像是互相簇拥着，但要是仔细的去看，便会发现它们其实谁也没拥抱谁。
其实谁都是孤苦无依。
如果这件事换做是几年前的姜莹，或许她会奔溃的哭到没气儿，但是她已经过了那个年纪了。
她没有理由在这里哭，也没有理由在这里给别人看笑话。于是姜莹强压下心里的不适后还是回到了程恪的病房，然后若无其事的坐在那里等他麻醉过了醒来。
……
等他醒来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不过幸好姜莹的营养餐是用保温盒装着的，这会儿打开来也依然有温度。
程恪的伤说严重也不严重，但说轻也不轻，至少他的左手从今往后都出不了力了，也就是几乎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