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酝春酒这种烈酒,在大梁就一直有三碗倒的传说,也就是不管你酒量如何厉害,只要喝了三碗必醉倒无疑,当然这说话未免有些夸张与水份,但也说明了这酒确实是烈性无比,魏凤翔本极爱酒,酒量自然不俗,此时敢邀酒逼斗对方,自然有些把握,只是在是面对着拓跋祤这种连续不断的激烈喝法下,他如何能挡?
在第六杯碗下喉后,魏凤翔终于满脸通红地倒了下去,在倒下之前他甚至还没来得及看萧测一眼。
子桑墨斜眼看了看倒在地上的魏凤翔,也是摇了摇头,心道:“没那金刚钻就别揽那瓷器活,这下好了,丢人丢大了吧,而且还要在**趟上几天,何苦呢?不像我,明知喝不过我不去喝不就得了。”
此时自有婢女仆役将浑身酒气的魏凤翔抬走,大厅中间的大梁诸人更觉得脸上好生无光,很多人羞愧的都已不敢抬头。
赌酒邀斗这种事情,严格说来只有市井无赖泼皮才会做出,本身就是俗到了极点,在这种极其高雅的场所做出这种事来,已然是丢了些大梁的颜面,结果,魏凤翔不仅没能灌倒拓跋祤,反倒让翩翩优雅的拓跋祤给喝翻了,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这一次不止是魏凤翔丢人丢到了极点,与上次的几次高雅比试相比,大梁的颜面更是**然无存。
扫了一眼场中,拓跋祤右手依然轻轻一挥,酒罐依如往常般的倒转,酒水瞬间又溢满了整大碗,这已是第七碗酒,拓跋祤这次倒是没有作做,而是用手慢慢的将大碗端到唇边,然后缓缓的饮尽。
然后他平静看着场间众人,带着一丝慵懒的笑意说道:“我这一生之中,都在辛苦求道,诛杀魔宗余孽,惩治妖魔邪道,从来就不曾手软,但我身在道门之中,更是谨守道门律法,绝不允许自己踏错一部,修行至今十余载来,可谓说没有任何外物能乱我心,只是有一物我确不能戒,那便是美酒。”
“酒能通人性,亦能通天性,它能洞悉天地玄妙之机,能解我在修行道上的困惑,也是上天赐于我们的礼物,所以我一向认为,修行之人若以自身修为用真元去化解酒意,实乃暴殄天物,我自幼好酒但并不常饮,当年我十岁那次离开洛阳去道门修行时……是我唯一喝醉的一次!”
拓跋祤仿佛想起了那年自己离别的情境,心情有些摇曳,然后他看了一眼左上首位的自己那位兄长……那仿佛已被场间众人遗忘的二哥,继续说道,“这些年我很少喝酒,并不是不想喝,而是极难遇到能喝的酒和值得喝的对手。”
拓跋祤突然站了起来,眼神中带有淡淡的傲意,然后吟声道。
“厌倦尘世,我辈寂寞,长歌对酒,举杯邀谁?”
自述至此,拓跋祤再次把身前酒碗斟满,他单手举起,望向场中的孟星辰道:“这一碗,敬谢孟公子的琴技才华,你值得我与你喝一杯!”
孟星辰微微一怔,心中不免有无限感慨,他自负出身修为与才华都是上上之人,是整个天下年轻一代中的翘楚,可自从遇到萧测与拓跋祤以来,他才知道自己与他们相比,实在还有很大的差距。
特别是这个拓跋祤……不论那个方面,自己都无法与他相比,他自伤一叹,换了大碗倒满烈酒,与对方遥祝而饮。
拓跋祤再斟了一碗烈酒,望向落天院那边坐位中的许嘉仪,然后他微微一笑道,“许小姐的画,颇有大家风范,你又是女子,更是令人敬佩,你当值的我与喝一杯,不知能饮否?”
拓跋祤敬她酒是因为她的才华,认为她有资格与自己喝一杯,如果因为她是女子而不敬酒,则更是轻视于她。
许嘉仪自然知道这个道理,她清丽的脸上变得有些微红,也有些激动,不顾身旁众人的阻挡便端起身前的小酒杯喝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