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若若走到树下,心有余悸:“别告诉我你早就来了?”
陆延之飞身落地,稳稳站在苏若若面前,横她一眼:“不然?”
苏若若气得发抖,这人是不是习惯看戏?上次被劫去城外,他也在屋顶偷偷摸摸的听墙角,这次不等到匪徒做点什么,他是不是就准备一直干看着?
“哈,兄长好身手,这么黑也能救下我,想必眼神不错。” 苏若若耳濡目染,下意识冷哼。
陆延之走过去,在那人身上拔出剑,掏出帕子擦拭剑刃上的血渍:“不过一群喽啰,本想跟上去掀了他们的匪窝,既然人没了,懒得再费周章。”
看他那副轻描淡写的模样,想来是看着她被劫走,却觉得无关紧要,想着顺藤摸瓜,所以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
“为兄救了你,若若看上去并不感激。” 陆延之把剑收进鞘里,剑刃擦过金属的声音在暗夜里格外清脆,苏若若没由来的脖子一凉。
果然眼神不错,这都被他看出来了。
“怎么会呢……我们回去吧。” 苏若若哈哈干笑了两声,见陆延之转身欲走,下意识开口:“用走的吗?”
这句话勾起了陆延之某些不好的回忆,脸色肉眼可见的难看起来:“我倒不介意把你打晕,然后扛你回去。”
“不了不了,兄长肯陪我走回去就好。这山路这么黑,我又不认识路……”
苏若若话还没说完,陆延之便先一步走远了。苏若若腹诽了一阵,听着矮木深处野兽的低吼,忙跟了上去。
接下来的路程倒是无事发生,他们终是到了南宁。
这一带似乎十分萧条,在未进官道之前,沿途的民宅都十分简陋,还有的甚至可以说是破败不堪,隐约有几处人家建在山腰,只有薄薄的炊烟增添几分烟火气。
“这里难道有过天灾?我看那些民居有好多都大片损坏了……” 陆延之一行人改了水路,苏若若坐在船头,打量着周围的景象。
陆延之在一旁擦剑,轻哼了一声,并没有理会苏若若。
“一天到晚的就会哼来哼去,说句人话可好?” 苏若若小声嘀咕,又不敢真让陆延之听见,不禁觉得自己活得过于窝囊。
这个时节,水里已经没有什么可看的荷花莲蓬了,苏若若转过身,手撑下巴看陆延之一声不响的擦剑。
“习武的人都会像你一样擦这么多遍吗?” 其实苏若若想说的是,你杀过的人自己都数不清,剑上也不知道沾了多少血,有必要吗?
“为兄记得,你大病之前,并不像如今这般聒噪。” 陆延之的视线从剑上冷不丁的移到苏若若脸上,锐利如锋,仿佛能贯穿什么。
他眼神微变,苏若若听见水面有什么声音,转身去看的时候水面下有条黑影划过。
苏若若吓得连忙靠近陆延之:“什么东西?”
“一个偷钱袋的小孩罢了。” 陆延之面色平淡,眼神轻轻瞥过拽住他衣袖的苏若若,“你应该照照自己这幅样子,丢人。”
苏若若摸了摸腰间,发现自己的钱袋果然不见了。
她在府里连零花都没有,若不是因为出远门,她连那个钱袋都不配有。然而刚到身上没几天,就被偷了……
“太可气了!” 苏若若看向陆延之,“你早看见了就不能提醒我一句吗?我忍你很久了!”
“你说什么?” 陆延之抬眼,声线骤然冷下来。
“……” 苏若若瞪着他,一肚子火不敢发,最后气鼓鼓的坐下来,“我本来一无所有,多亏了兄长治好我的病,管我吃住,就算兄长不喜欢多事,偏要看戏,也没有丝毫错处,我哪能再说什么?”
“你知道就好。” 陆延之起身,进了船舱。
苏若若自然不愿意和他待在一起,便在船头待到靠岸。这里的街景要正常很多,虽然算不上富庶,可起码不见萧条。
当陆延之走进一家客栈的时候,苏若若疑惑的看向他。
府尹查访不是该有专人接待吗?
去客房收拾行李的时候,苏若若一直盯着他欲言又止,想着他应该有自己的打算,用不着她来问东问西。
“把你的眼睛挪开。” 之前在府里一天见不了几面,苏若若还觉得陆延之也不是很难相处。可这几天她几乎每时每刻都和陆大魔头待在一起,能明显感觉到,这位爷的耐心真的格外稀薄。
苏若若也有些不平,明明带她出来的是他,就算看不惯她,也得怪他自己不是?
“我挪,我不看了。” 苏若若哼了一声,准备去自己房间。
“站住。”
“做什么?” 苏若若连头都没回。
“你和我一间房。” 陆延之轻飘飘的扔过来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