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若若,你是不是疯了?” 翟怀安没有放下剑,指着苏若若的脖子。
“要杀他,先杀我。” 苏若若知道在外人看来,自己就是个不顾血海深仇的混蛋,但她没有办法,折腾这么久,从始至终只是为了他罢了。
翟怀安本是江湖儿女,之前几年过的都是快意恩仇的生活,如果不是陆延之,他根本不用背负血海深仇,也不用费尽心机冒充翟府的大公子。
他对苏若若,算是有些心思的。见惯了唯唯诺诺的千金小姐,所以初见时那份机灵聪敏,现在他还记得。只是他百思不得其解,陆延之这样的人,有什么好?
“是么?” 他嗤笑道,“你看看他现在这副嗜血的可怜样子,没有意识,甚至听不清我们的话,简直不堪一击。”
苏若若心里一酸,将陆延之抱得更紧了些,她好像......听不得这些话。
平时只顾着和他吵闹,从来没问过陆延之为什么会中这么恶毒的蛊。
肩上传来一阵阵刺痛,苏若若喃喃道:“他身不由己,我不怪他。”
眼前这一幕让翟怀安隐隐地不痛快,他轻而易举地用剑把两人挑开,陆延之呛了水,看上去有些狼狈,但眸色仍旧是暗的,显然尚未清醒。
眼看翟怀安要下死手,苏若若心里一急,只好喊道:“你说过欠我一个人情!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翟怀安神色复杂:“你让我放过他,这不可能。”
苏若若连忙摇头:“不是不是,就这一次,你就当让他多活几天,下次他再落你手上,任凭你处置。”
翟怀安沉默,终究还是把剑收进了鞘里。
“苏若若,有件事情,你得知道。” 翟怀安的目光越发锐利,盯着苏若若道,“那段时日我做足了功课,陆延之身上的血蛊虫并不简单,与古籍上记载的有出入。”
“什么?” 苏若若愣住了。
“它分子母两蛊,子蛊依存母蛊,母蛊寄主消亡,子蛊寄主也会跟着没命。” 翟怀安之前就是去了苏父之前在扬州的老宅,翻出了书房里的手札,才知道苏父一直痴迷养蛊。
而陆延之渐大,苏父忌惮他有一天会知道双亲去世的真相,伤害自己的宝贝女儿,所以偷偷在陆延之身上种了子蛊虫,苏若若则是母蛊虫的宿主。
“但是有一个邪方,是连你父亲都不知道的。” 翟怀安也是前些天接触到苗疆的术士,才惊觉陆延之从一开始,就想置苏若若于死地。
他将视线投到苏若若腕间的珠子,目光锐利,道:“这珠子里也养了蛊虫,以人的精血为食,佩戴者会日渐消瘦,嗜睡,等到油尽灯枯,再把珠子取下研成粉末入药,就可以解了这子母蛊。”
这番话听得苏若若心惊肉跳,她呆呆地看向腕间的手链,颜色的确比第一次见时深了许多。
她有些惊恐地看向陆延之,那双眼睛仍旧没有生气,死气沉沉的,让人后背不禁发凉。
翟怀安冷笑:“怎么?怕了?让我现在杀了他还来得及。”
“......不。” 苏若若咽了咽口水,哪怕她再怕,还是把人保住再说,实在是有难言之隐,他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还真是用情至深。翟怀安在心里苦笑,冷声道:“就这一次。”
看着那人翻身飞走,苏若若松了一口气。她看了看倚在那边的陆延之,犹豫一番还是凑了过去,毕竟要是一个不稳栽进水里,可不是闹着玩的。
把人抱在怀里,苏若若看了看手上那串手链,伸手去摘。
原本以为她和陆延之的纠葛够深了,今日听翟怀安说完那些,简直是令人惊叹。难怪陆延之这么恨苏若若的父亲,杀了人家父母不够,还给人下蛊。
到底是轮回报应,本来想给女儿一道保命符,现在倒成了催命符了。
两个人就这么待着,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响起一句:“松开。”
苏若若如临大敌,撒开手立马就说了那套酝酿许久的说辞:“刚才不知怎么......你晕过去了,叫你也不醒,我是怕你摔进水里才.......”
“嗯。” 陆延之轻轻应了一声,丝毫没有疑惑的神情。
苏若若正想着要不要再补点什么,却发现陆延之正盯着自己的手腕看。
心里又是一阵发毛,苏若若有点结巴:“刚才......不小心松了,不知道掉哪儿了。” 就算她理解陆延之,但她也是生气的,所以刚才解下之后随手扔了出去,的确不知道扔哪了。
没想到陆延之竟然也没什么反应,只坐起来了些,闭上眼道:“丢了就丢了,改天再选一个。”
苏若若狐疑地盯着陆延之,一堆的话想问,偏偏又不知道从何问起。
“再泡下去,我手要发白了。” 苏若若试探着去扯陆延之的袖子,却被他反手抓住,然后被抵在了池壁上。
“陆延之?” 苏若若瞠目结舌。
男人伏在她的肩头,眼眸低垂,掩盖住眸色里暗涌的情绪。
他其实都听到了。
怎么会有人这么傻?知道他的所作所为还想着救人。
苏若若隐约察觉到了什么,但她不敢轻易说话,然后只听他的声音从耳后传来:“若若,成亲吧。”
陆延之的眸子有幽深的光跃动,他觉得这世上大概不会有比苏若若更合适的新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