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耀去了神武楼的时候,关坪已经在那里了,他求别人,反而迟到,不该,不该。
“耀兄,你这饭吃得够久的…”
“与人闲谈了几句,来迟了,不好意思。”在东方耀心中,关坪就是那种益友,考试前带你复习那种,至于刘源则是损友,考试前带你泡网吧那种。
关坪说道,“你先走一遍桩,我看一下。”
东方耀开始六步走桩,他走得极其认真,那天晚上,庄羽的一番话,让他开了窍,既来之则安之不是说说而已,而是要付出实际的行动。
走桩完毕,关坪皱起了眉头,他说道,“你这走桩存在的问题太多…”
“是嘛?那张黑炭为啥不骂我了?”
关坪说道,“有两个原因,一就是他对你彻底失望不想再管,二就是他看你认真努力,不好意思再打击你的积极性。”
东方耀想了想,以张黑炭的心性,估计是对他失望,所以懒得骂了。
关坪说道,“首先你的这第一步就不对,六步走桩第一步,讲究一个体松气沉自然行,你身体蹦的太紧…”
“是这样吗?”东方耀又走了一步。
“又太松了…”
东方耀在关坪指导下,走了许久,这第一步总算是有个样子了。
“没想到这走桩这么难…”
关坪说道“这要算难,以后学拳还不是难上加难,拳法讲究的越多,拳劲几分,拳意增减,里面门道很多。”
东方耀听的头有点大,“学剑有这么难吗?”
“有过之而无不及,武夫,灵修,剑修当中,就属剑修杀力最大,也最难破镜,除非你天生是剑道胚子。”
“那还学个鸟,”东方耀坐在地上,他也就是嘴上说说,并没有轻言放弃,不管剑修还是武夫,这一路破境就相当于游戏里的升级打怪,难度越大,东方耀越有兴趣。
下午上课的时候,张黑炭破天荒地当众夸奖了东方耀一句,他说东方耀走桩有进步,东方耀听了夸奖,顿时喜上眉梢,有的鸟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还有的鸟,天生有点愚笨,好在笨鸟先飞,终会迎头赶上。
这一天,稷下学宫,朱雀台。
叶雪城让剑修院的学子,挨个展示那天他使出的破空斩。
只有两个人合格,一个樱木林,一个顾礼。
本来东方静已经做得够好了,叶雪城却说还差点意思。
东方静私下瞪了叶雪城一眼,叶雪城没有理会,今天他心情有点低落。
中午用餐的时候轻羽没有再凑到他身边,不光如此,这几天,她对叶雪城的态度像是换了一个人,冷淡至极,按理说这也没什么,直到刚才,叶雪城看到轻羽诸葛易从朱雀台下走过,他们两个有说有笑,叶雪城看到这一幕后,心里五味杂陈…
所有学生展示完毕后,叶雪城说道,“你们先回忘剑阁…”
那些学生很是诧异,今天这叶师尊像是丢了魂一样,跟平日里完全不一样,最明显变化就是,不说欠揍的话了。
学生走后,叶雪城坐到朱雀台右上角的一个石凳上,刚才两人说笑的一幕不断在他脑海里浮现,情绪酝酿至此,已经不是五味杂陈了,而是只剩愤怒了。
什么意思呀?这就移情别恋了,狐魅精怪就这么用情不专嘛?
梓州长平山,白松与师父辞行,他身负两把剑,一把九歌,一把无名。
赵睿看了一眼自己这徒弟,“此去,剑斩鲲鱼,定要破境,不然,别回来见我。”
白松一头雾水,“师父何出此言?”
赵睿仙师生性散淡,平日里与白松最多的言语便是,徒儿呀,别那么辛苦练剑了,这世道,建功立业者争先恐后,多如牛毛,你瞎凑什么热闹。
他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赵睿身为道家仙师,剑术超绝,学问一流,真宗多次征召,他都辞而不就,比起宫廷束缚,他更喜欢在这长平山,结庐而居,与闲云野鹤为伴,看天上云卷云舒…
赵睿面对白松一问,他说道,“你师父我一辈子未能入世,但我希望你能,而且作出一番大事业,或成一朝之相,匡扶社稷,或成一世名将,护佑大唐。”
白松听了甚是感动,“师父,既然如此,那你平日里为何在我耳边念叨那些话?”
赵睿一脸严肃,“为师正话反说,你听不出来嘛。”
白松摇了摇头,“听不出来…”
话音刚落,拂尘便敲在了头上,白松能躲过快如闪电的飞剑,却躲不过这师父的拂尘敲头。
暮春时节,长平山绿意葱葱,天空云彩三两片,白松向赵睿仙师俯首作别。
他将那把无名之剑扔下悬崖,白松一跃而下,随后御剑向北而去。
赵睿目送自己徒儿离开,他抚须感叹道,“没人给我买酒了…
锦城都护府
花容在自己闺房里,轻轻搽拭着那把巾帼剑。
名叫月貌的丫鬟走了进来,她看到小姐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小姐,是不是想白松公子了?”
花容瞪了一眼自己的小丫鬟,“你瞎说什么?”
月貌说道,“睹物思人呗…”
花容本是西川节度使花沉山的长女,从小就生得一副好姿容,长大之后更是沉鱼落雁,这样的女子按理说应该是盛世红颜,可不巧,她骨子里尽是英雄气,女子的一颦一笑,她是很不屑的。
那天,春帆斋与白松邂逅,花容见翩翩少年郎,竟是也逃不过情窦初开的俗套。
回府后,她时常想起那个青衫少年,腰佩长剑,腹有诗书…
这一切都被丫鬟月貌看在眼里。
这几日,她们两个才详细地听说了白松的事迹,锦城论剑,他没有拜贴,硬是闯入阅江楼,后来一路登顶,毫无阻碍,最后在第八楼上与裴珉剑圣手谈一局,通过考验,获得九歌长剑。
自那之后,花容发呆的次数便更多了,月貌见小姐神情又变得恍惚,她在一旁打趣道,“小姐,你说,白松公子这事迹传遍整个锦城,那城里有多少姑娘惦记着他呀。”
花容听了这话,她起身敲了一下月貌的头,“你这丫头,再乱说话,我就…”
花容话还没说完,她就想起来一件事,也不知那白松会不会也对她她念念不忘,如果不是的话,那她是不是一厢情愿了。
江城上空,一袭青衫御剑飞行,他看了看脚下这片都城,风景甚是宜人,下去歇歇脚也好。
江城有名楼,名曰黄鹤楼,无数诗人墨客登楼而望,题诗作赋,白松慕名而来。
他上楼之后,远望长江,诗意顿起,此时此景,最适合作诗。
他在酝酿措辞之际,转头望见墙壁上的一首题诗。
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
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
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萋萋鹦鹉洲。
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
作者名叫崔昊,白松从未听闻其名,名虽小,诗却写得一绝。
白松摇头叹息,有点郁闷,他自言自语道,“眼前有景道不得,崔昊题诗在上头…”
那时花容心中正发出一问,那白衣少年会不会心里惦念她,现在看来是没有,自从锦城一别,他心里惦记的还是手中之剑,心中之诗。
夜晚时分,繁星点点,东方耀在学舍外面一个人练习走桩,正所谓万丈高楼平地起,东方耀是懂得这个道理的,这就和任何一门科目的学习一样,比如学习英语,要想获得高分,必须把单词背扎实了。
现在把走桩练好,以后学拳就会得心应手,下次评定武夫境界,他一定要进入第二境。
“小子!你在这鬼鬼祟祟地干嘛呢?”
东方耀闻声望去,是舍管老人,那时他双手负后,一副武林高手的姿态。
“老李头,我这走桩坦坦****,哪来鬼祟一说。”
“你这走桩松弛无度,太过刻意,从远处望去,确实有点鬼祟之疑。”
东方耀不服气地说,“那你来?”他不信一个管学舍的老者,真是那金庸小说中的扫地僧。
老人说道,“来就来…”说完他开始走桩,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东方耀觉得他比关坪走得还好。
“老李头,你…”
老李头抚须而笑,“没错,我是深藏不露的高手…”
还真是够直接,一点也不谦虚呀。
东方耀正想开口讨教,老李头就从怀里掏出一本拳谱,“这上面有教怎么走桩…”
东方耀看了看那本书,开山拳谱…
他笑着说道,“多谢了…”说完他伸手去拿拳谱,老李头把手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