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贲和羽林军庄严地立在御街两侧,五世子风元白和钱塘府尹正率领着兵卒沿街搜索。
满地的残肢断臂,鲜血顺着砖瓦流入排水的石渠,长街上四溢着刺鼻的腥味。
太子遇刺,钟离国君早已乱了心神,在南军的护卫下匆匆逃至王城大内。
望仙桥上的黑衣伏兵早已尽数逃窜,留下的几具尸体已被府兵抬上平车运往刑部衙门。
大理寺、钱塘府、太史局的各位仵作已抵达刑部衙门,通宵达旦地查验黑衣伏兵的尸体。
无奈黑衣伏兵们的身上除了一身漆黑的夜行衣之外没有一丝有用的线索。
五世子风元白请命取出了太子身上的弩箭。
经过八位成名仵作的一致查验,太子所中的弩箭,箭头上浸有太白乌毒,而太白乌毒正是徐国豫州所产。
一时间,朝野哗然。
徐国、沈国和钟离三国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
钟离国一直处于徐国和沈国之间的中立地位,钟离朝中大臣也各有分歧,有偏沈的,也有亲徐的。
如今徐国死士刺死了钟离太子,钟离国君势必倒向联沈抗徐的国策。
……
王城大内。
风元白以清剿刺客为由,将世子府的两千府兵调入王城,接手城防。
国君寝宫福安殿。
风元白手拿仵作的议章,立在国君龙榻前。
“父王,儿臣已查清,太子所中的毒箭是太白乌毒,那些死士是徐国的人。”风元白面色凝重地拱手奏道。
“你,你说什么?”
国君倚在榻上,苍白的脸上突然拧紧眉头,“徐,徐国的人?这怎么可能!?”
“我与徐国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徐国为何下此毒手?!”
国君含着老泪声嘶力竭地咆哮。
龙榻两侧的婢女顿时跪地磕头。
风元白冷静道:
“父王,或许是徐国担忧我国会与沈国联合吧,毕竟太子一直赞同联沈抗徐。”
“胡扯!权儿生性仁义,什么时候有过称王称霸之心?
倒是你!平日里不见人影,怎么你一回来,京都就出了这样的大事!
说!徐国刺客是不是你招来的!”
国君吃力地从龙榻上撑起半身,指着风元白喊道。
“沈国国弱,徐国施以**威必然就范,敢问父王,沈国若是在徐国的逼迫下与徐国共侵我国,十万水师顺长江而下,我国可能抵挡?”
风元白冷言问道。
“这,不,不能……”
国君垂下头来,低语道。
“那便是了,沈国不倒向我国,就势必倒向徐国,与其坐视徐沈联合而待死,不如主动盟沈抗徐而求生,除此一条路外,别无他法,父王您可明白?”
风元白就势奏道。
国君听罢不发一言,只低着头沉思着什么。
风元白又道:
“父王,我钟离有五万水师精锐,徐国自是难以撼动,但钟离也难以凭借水师侵入徐国。
沈国国弱,一旦倒向徐国,到时千里长江天堑便成为徐国的屯兵之地,我钟离两面受敌,覆国岂不在一息之间?”
“父王,儿臣已奏毕,这是钟离九郡所奏的文书,徐国死士拼死抢夺,终被儿臣护下。”
风元白向国君身旁的老侍人呈上文书,拱手立在一旁。
“太子也是因为这文书而死吗?”
国君战栗着接过文书。
风元白心中急迫,大声奏道:
“父王!徐国为什么费尽功夫夺取文书?还不是因为怕您采取了九郡的谏言!
由此可见,真正让徐国害怕的,就是钟离和沈国联盟,钟离和沈国唇齿相依,两国合力抗徐才是唯一出路啊!”
“孤,孤知道了,权儿遇刺,孤心乱如麻,你,你先退下吧,此事日后再议。”
国君摆摆手,将文书放在枕下,闭上眼睛。
“父王若是不答应,儿臣便不会走。”
风元白幽幽地说道。
“什么?你听不见吗?孤让你!退下!你给我退下!”国君骂道。
“父王,儿臣既然回来了,就不会走了,父王,您老了,安心地颐养天年吧,以后的事,儿臣替您做吧。”
风元白面色坦然,轻描淡写地说道。
“你……你说什么?”
国君有些慌乱,结结巴巴道。
“儿臣说,以后的事,儿臣替您做!”
风元白一个健步冲到龙榻前。
“你,你你,你这逆子!”
国君两眼瞪着眼前的儿子,大骂道。
风元白嘴角一歪,右手在耳后招了招。
“都进来吧,国君有事要说。”
说罢,福安殿的大门推开,一众文武碎着步子走进寝宫,其后跟着两队戴盔执刀的甲兵。
众人在大殿内列开,国君见状立马坐起身来,颤颤巍巍道:
“你,你们,你们要干什么?”